嫁狀元 開陽仙境待啟(1 / 2)

上巳詩會之後便是春闈,不出眾人所料,隋秀隋觀山一舉奪魁,及第登科,拿下了泰康十七年今春新榜的狀元郎。

新科狀元走馬遊街的那一天,杜長柔在鬨市的酒樓上遙遙一觀。

見胸前配著大紅花、騎著高頭駿馬的隋秀抬頭看了她一眼,杜長柔微笑著舉起杯盞,在酒樓上朝她示意,而後痛快的一飲而儘。

隔日,皇帝設下杏園宴,邀新科眾臣共賞美景。

宴中,女皇又叫來了幾個人寵愛的皇子當眾舞劍,為群臣助興。

酒到正酣時,隋秀見某位皇子魂不守舍的瞧了她好幾眼,心下暗道不妙。

她正欲起身向皇帝告退,卻不料,皇帝道:“觀山呐,你看我這不爭氣的小兒子品貌怎樣啊?”

隋秀心中咯噔一下,警鈴大作,連忙恭敬垂頭拱手道:“聖上之子,自然是超群出眾,萬中無一。臣不敢妄議。”

皇帝道:“那朕便將它賜給你做正夫,如何?”

那一刻,隋秀渾身的寒毛都在一瞬間豎起,心頭思緒萬千。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又在杏林宴當中,此乃皇帝的恩旨,哪怕是為了不當場駁皇帝的麵子,隋秀也不得不低頭叩首,艱難應下。

“好!”皇帝爽快道,“不愧是朕的好狀元!今日倒算是成了一番良緣了!”

群臣附和吹捧之聲此起彼伏,唯有隋秀一身冷汗,不得不強顏歡笑,客套的應付著那些恭喜之聲。

當天晚上,月亮高掛,杜長柔在韜光院的院牆邊撿到了個身穿大紅羅袍、頭戴花翎冠的新科醉鬼。

“喲,這不是今天杏林宴上誰見了都要恭維兩句的大紅人嘛?怎麼跑到我院裡來撒野了?”杜長柔嘲諷道。

隋秀醉成一灘爛泥,躺在地上稀裡糊塗說些胡話,喃喃著:“阿蠶,阿蠶……我答應過你……要娶你為正君……”

杜長柔撇了撇嘴,側頭對一旁的羯奴道:“呐,去把她叫的人找來。”

“喏。”戎貅覷了隋秀一眼,頷首退下。

阿蠶很快匆匆趕來,見到地上的不速之客,意外愣住:“怎,怎麼……”

“我這院兒小得很,沒有留人的地兒。隋秀又伊哩哇啦叫著你的名字——看是要將她拖出去扔到門前的石獅子上擔著,還是要扶到你房間裡,都憑你自己做主。”杜長柔道。

阿蠶麵露羞怯,卻仍是蹲下來扶起隋秀的身子,恭敬道:“奴這便將大人帶回屋裡好生安置……謝謝主人。”

杜長柔微微一笑:“去吧。”

次日清晨,隋秀便牽著阿蠶的手,大義淩然的來到了杜長柔的麵前。

彼時杜長柔正坐在戎貅背脊上,督促這家夥做俯臥撐。

戎貅隻身穿一條青色的粗棉布褲,臂膀胸膛肌肉噴張,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冬日裡隱約有熱氣,隨著白霧從他暴起的青筋和麥色的皮膚上蒸騰而出。

“來了?”她像是對隋秀一本正經的神情早有預料似的,隨口道,“他身上的奴籍早已銷清了,若你問了人家願意,隻管帶他走便是。”

“主人,”阿蠶雙膝一彎跪在了杜長柔腳前,他眼睛水汪汪的,道,“奴婢不想背叛您。”

“這算哪門子背叛?”杜長柔輕笑道,“隋秀是我的好友,若你有意於她,便當是順了我的意去伺候,我還得替你備置一份嫁妝呢。”

“長柔,”隋秀眸光沉靜,正色開口道,“我此番前來,並不隻是想要從你府上奪走一個仆役,而是要明媒正娶,向你討要阿蠶做我的正君。”

“哦?當真?”杜長柔微微一挑眉,“這可不是什麼能輕易開玩笑的事情,那皇帝賜給你的皇家公子,你便不要了?”

隋秀眼神堅定道:“隋某心意已決,正式的聖旨還沒下來,隋某自會親自上帖向皇帝請罪。”

杜長柔故意道:“你可要想好,前腳辭了皇帝的恩賞,後腳就娶一個曾經做過奴隸的人上府來做正君……先不說宮廷如何罰你,單單是你身後那一整座對你寄滿厚望的隋府上下,你可考慮過阿蠶入門以後將麵對如何處境?”

男人生來沒有仙緣可尋,縱使體魄力道比女人強悍又如何?

真到了修仙者麵前,便是戎貅這樣虎背熊腰的,也敵不過飛劍悍然一斬。

更何況是阿蠶這等清瘦纖細、溫順懦弱的少年郎,指不定哪天隋秀將他帶到府裡,稍微不留意,阿蠶便被府上的人給磋磨死了。

隋秀道:“再過幾日賜官,我會自請下放,帶著阿蠶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偏僻郡縣,此生永不進京。”

杜長柔道:“我以為你二人不過堪堪見過幾次麵罷了,他當真對你如此重要?”

“主人!不,小姐,”阿蠶驟然仰頭,鼓起勇氣說道,“奴被寄養在江南時曾經試圖逃走,後來因為奴契在買主手中,不得不被官府抓回來,隋大人她……便是在那時收留過奴。”

隻可惜隋家家風謹嚴,事情敗露,在知道隋青收留她人府上逃奴之後,隋母怒不可言,強以修為鎮壓隋秀,一個陣法便將她在院裡困了整整三年。

那三年隋秀被迫閉關,對阿蠶日思夜想,夜不能寐,隻好潛心修煉,盼望著有朝一日能衝破陣法,再尋他去。

然而,當她一招修為突破,精彩絕豔,修真造詣甚至勝過於其母親的時候,再去尋找,卻發現阿蠶已被絲綢富商賣給了老鴇,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