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巧。
鬱秋蕪衝衛淺頌搖了搖酒杯,在空中傾斜,比了個碰杯的動作。
衛淺頌也隻是頷首。
兩個人的陽台隔得很近,又沒有任何阻攔,完全可以同對方聊天。
衛淺頌習慣坐在陽台上無所事事了,沒有出聲。
京城家裡的陽台是封死了的,沒有這麼好的空氣。
同樣因為汙染嚴重,也看不到這樣的景色。
鬱秋蕪撚著杯子,喝了兩口。
紫紅的汁水順著淌進她的嘴,那唇也染了絲酒紅。
風有些大,吹得她碎發飄飄,眉眼微闔。
眨眼的同時,眼尾的淚痣也跟著顫動。
那一點紅足以吸引衛淺頌的注意,讓她長久的保持著側頭的姿勢。
直到鬱秋蕪放下了酒杯,衛淺頌才收回目光。脖子都有些酸了。
這就回屋了嗎?餘光掃到起身鬱秋蕪,衛淺頌有些微失落。
還以為,能多個人陪她一起打發時間。
不過兩分鐘,鬱秋蕪拿了件外套,又回到了陽台。
“不介意我來坐坐吧?”她走到陽台邊,身體前傾,跟衛淺頌講起話來。
“不介意。”原來隻是去拿衣服了。
說著,衛淺頌站起來,想去客廳給鬱秋蕪開門。
“哪兒能麻煩妹妹多走?”鬱秋蕪已經撐起,蹲在了欄杆上。
沒等衛淺頌看清她是如何起跳的,鬱秋蕪就已經落到了衛淺頌家欄杆上。
輕巧,精準。
女人撈著外衣,就這樣乘風騎雲,來到了衛淺頌麵前。
如破竹林,卻又帶著些淡然優雅。
她站穩,朝還在癡醉狀的衛淺頌走來。
衛淺頌略向後仰。
摔倒前,她的腰被一隻手摟住。
女人的掌心很有溫度,熱意隔著成輕薄的衣服,如同電流,在頃刻間傳進衛淺頌的身體。
她的麵龐也就此放大,衛淺頌甚至能看清那細密卷翹的睫毛。
冷白的臉蛋是光潔無瑕的,偏棕紅的眼眸是盛了光的。
來人神情溫和的似神似仙,隻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溺死其間。
沒有人可以抵擋這樣的柔情。
衛淺頌連呼吸都放緩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是看到姐姐來,太激動了?”鬱秋蕪也順勢低頭,鼻尖都快貼上衛淺頌的鼻頭了。
有什麼東西在心尖顫了顫。
衛淺頌後退兩步,離開了女人的攻勢範圍,總算恢複了呼吸的能力。
“怎麼不走門?”冷靜下來,衛淺頌沒有回答鬱秋蕪的問題,倒是把問題拋了回去。
她聽見了一聲輕笑。
“走門多沒意思,還慢,等不了那兩分鐘。你說是吧,新妹妹?”
鬱秋蕪見陽台上有兩張椅子,也不客氣,拉著衛淺頌一塊兒坐下了。
衛淺頌暫時不想說話。
一個人的夜晚,似乎從這一刻開始,就要變成兩個人的了。
鬱秋蕪也不言,望著星辰,同它們一塊兒明滅。
“今晚謝謝你照顧我女兒。”半晌,鬱秋蕪先開口了。
她就連聲音都放輕了,和白日裡的戲謔相去甚遠。
“無妨,小姑娘很乖。”
“沒有你可愛。”鬱秋蕪幾乎是下意識這樣回。
很快她也意識到了不妥,對上衛淺頌略探究的眼神,眨了下眼。
“我是說,接下來可能還會麻煩你。畢竟我……確實不會做飯。”鬱秋蕪頂多會煮麵,把食物烤熟。太精密的廚具她是一概不會用的。
“我喊管家多備點菜就是了。”做兩個人的菜也是做,況且鬱珩那麼可愛,衛淺頌也不嫌麻煩。
聽到管家這個詞,鬱秋蕪在心底歎息。這位真是貴千金。
“怎麼突然想到要進我家公司?”總不能是體驗生活吧?
京城也有不少娛樂公司,何必跑這麼遠。
“……找人。”找那位不時入夢的搖姐姐。
衛淺頌還是老實交代了。
本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而且說不定鬱秋蕪還能幫忙找。
“這樣。我還以為是追星呢。”鬱秋蕪卻沒有追問的打算,仿佛真的隻是為了確認衛淺頌入職的目的。
“新妹妹,你和舟舟關係不錯吧,會去看她演唱會嗎?”
衛淺頌睨了鬱秋蕪一眼。
“會看直播。身體不好,去不了。”
她其實也沒多大興趣,若不是好友的演唱會,她是懶得看一眼的。
“那你追星嗎?我們公司,有沒有你喜歡的藝人?有的話,我可以幫你要簽名。”鬱秋蕪半開玩笑的問著。
衛淺頌側過頭,定定的看著鬱秋蕪。
看到那桃花眸又眨了下,送來無聲的詢問後,她才開口,語氣嚴肅認真。
“你的話,我可以追。”她說的是追星。
她聽的卻像是追人。
也不知道是刻意報複,還是無意撩撥。
鬱秋蕪怔了神,耳根不自覺的泛起紅意。
直到衛淺頌瞥見她的異樣,眸中閃過得意的神色,鬱秋蕪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擺了一道。
小小姑娘,報複心還挺強。
鬱秋蕪彎唇,笑中似夾無奈,轉瞬又隻剩下一如既往的柔情。
而這時,風又起,雲又散。
月光星光一同灑下,不小的風力吹得兩個人頭發飛得淩亂,衣擺也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