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友 可女人卻能理所當然的叫出對方的……(1 / 2)

西都舊話 七棋 2842 字 10個月前

R市的雨終於停了。這是女人在第二天睡醒時發現的。

她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扶著牆角從地上爬起來。她身上堆積的一張張信紙“唰唰”滑落。女人安靜的將它們收拾好,然後鎖起箱子,好像一切都未存在過。

女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被濃厚的瘴氣籠罩。自從四年前戰爭,各國便開始興健國防,每座城市,每個角落都開著一家家軍火工廠。而作為C國首都的R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工業化。女人一直覺得曆史是不斷重複循環的,就像課本裡十八世紀的倫敦,貧富分化明顯,犯罪率上升,重工業盛行,如今光怪陸離的R是也同當初一般,像隻在泥窪地裡翻騰的魚,垂死掙紮,毫無生氣可言。在所有的為了生存如麻木僵屍般賣命的人中,隻有那些軍火商如沼澤地裡滋長的毒草一樣如沐春風,生氣盎然。

女人在一家叫“和興”的超市前停下腳。她決定買幾根西芹回家用胡蘿卜煮湯。前些日子剛好趕完了學校裡的論文,所以會有空餘的時間做做飯。

“言惜!”

女人的後背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女人扭過頭,微微一笑。她身後的少女嘴角微翹,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士T恤,肩上鬆鬆垮垮跨著件褪色的背包,一頭長發垂垂搭在背包上,鬆散隨性。

“小染啊。”

女人回答的有些冷淡。

那個叫小染的少女嘴巴努了努,還是將脫口欲出的話含在了嘴裡。

那個叫小染的女孩子已和女人有六年都未見麵了。可女人卻能理所當然的叫出對方的名字,記起對方容貌聲音,以及她說話時揚起的腔調。六年前的摯友再次出現在艾言惜麵前時,她沒有絲毫慌亂,絲毫激動,像被粘了膠水的木偶一樣,麵無表情。

“言惜,這些年你和慕榕還有聯係嗎?”

艾言惜冷冷看這對方的嘴巴一張一合,就如同看一隻在枯木上胡亂啼叫的烏鴉一般。簡短的問話讓她的心一點點的沉澱下去,像河底的泥沙一樣被衝向了廣闊的遊思海。她心裡那些藏好掖好的記憶就像棉花絮一樣充脹在女人腦海最核心的地帶,一根脫線的線索就能將一切輕輕鬆鬆的拉扯出。

S高中。八年前。

狹窄的走道。向外蔓延的迎春花。爬滿壁虎藤的教學樓。擺了把掃帚的拐角。

女生漫不經心的再做清潔,寬敞的校服將她整個人像粽子一樣包裹起來。她的褲腳在灰塵滿滿的水泥地上拖來拖去。一張寬大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女生的手臂。將它整整圈住。

“艾言惜?”

女生回過頭,捋了捋搭在額前的劉海。

“慕榕。”

女生的回答堅定。儘管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少年。和熏的陽光從他身後照來,他的脖頸臂膀就像日環食一樣閃著一圈橘色光暈。

慕榕是個長的很不錯的男生,潔淨的皮膚,棱角分明的下頜,狡黠的笑意,能將艾言惜完完全罩住的高大健壯的身材。像偶像劇裡的男主角,也像電視裡拍男士化妝品廣告的模特。

慕榕見艾言惜叫出自己的名字咧嘴一笑。慕榕笑起來的樣子,艾言惜隻能想出四字形容:明眸皓齒。

“原來和我通信三年的艾言惜小姐是個美女啊。”

慕榕的第一句話讓艾言惜緊張得重重咽下一口口水。她閉上眼睛,好像自己不說話眼前的人就會像沙漠裡的海市蜃樓一樣消失。可閉上眼,四周漂浮的滿滿都是清神的淡淡薄荷香。那香味越來越濃。艾言惜眨了眨眼,隻見慕榕的臉湊近了些,他的指尖輕輕挑了下自己的下巴。這樣輕佻的舉動嚇得艾言惜魂不守舍。她像隻被獵人逮住的兔子,變成了木頭,動也不敢動。慕榕的手指乾淨修長,是大人們常說的鋼琴手。隻是,他的指尖冰冷,像十二月清晨的露珠一樣充滿寒意。

“你真的是艾言惜嗎?”

艾言惜腦袋向後縮了縮。

“是。。。是啊。。。”

慕榕收回手。雙手插進口袋。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也住在西都。”

艾言惜垂下頭。

“你又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