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男生都這麼重的嗎?
源森子氣喘籲籲地坐在陪護床邊。
走廊上傳來高跟鞋擊打地麵的清脆聲響,緊接著便是刻意壓低的交談聲。源森子向來不算膽子大的類型,這會兒又隻有她一個人醒著,難免會胡思亂想。
如果是鬼片的話,那雙高跟鞋的主人肯定很快就會找到她這個唯一清醒的人,然後推門出現。對方長著血淋淋的臉,頭發披散在臉前,麵色慘白,指甲長耳尖銳,說不定舌頭還會從嘴裡伸出來拖在地上。
源森子瑟瑟發抖。她開始痛恨白天課間時蹭同桌手機看鬼片的自己。
病房麵盆的水龍頭似乎有些故障,水滴斷斷續續地從裡麵漏出來,滴在事先放在下方的小盆裡,發出一連串不容忽視的聲音。
要不還是把影山叫起來吧。源森子想。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會精神衰弱。
然而在轉過身叫醒學弟之前,走廊上的高跟鞋聲更近了。相比方才略顯急迫的步伐,現在的聲音放緩了不少,就像是找到獵物的野獸為了不驚動目標而刻意控製速度似地。
源森子覺得自己抖得跟篩糠一樣。
高跟鞋依舊在靠近病房。
少女腦海裡已經把即將發生的事情預演了一遍:她會被有著長舌頭的女鬼追著滿醫院到處亂躥,除了她,沒有人被聲音驚動。而等到明天請早,大家會發現這床的陪護人員少了一個。
高跟鞋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源森子汗毛倒豎。緊接著便是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拉開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閉著眼睛不敢回頭看,然而肩膀上很快便傳來被什麼東西接觸的感覺。自覺難逃一死的少女炸了毛般跳了起來,從嗓子眼兒裡擠出被刻意壓低音量的尖銳悲鳴。
“嗚嗚嗚不要吃我我不好吃啊——”
“......源學姐?”
是男生的聲音。
源森子回過頭看去,他們所在的病房門沒有打開,有訪客的似乎是隔壁病房。而原本應該躺在她身後睡覺的少年已經從陪護上坐起來了,顯然,影山飛雄無法理解源森子為什麼會慘叫,學弟睡眼惺忪的臉上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學姐在乾嘛”。
少女伸手在肩膀上扯了一下,這才發現被搭在身上的是烏野的校服外套。
“因為看學姐一直在發抖,”影山飛雄小聲解釋道,“我不穿也沒關係......我不是很冷。”
源森子沉默地看著學弟身上完全不禦寒的短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歎打球的身體果然好還是該說你騙人怎麼可能不冷。
然而在她開口之前,病房門就被拉開了。
來人好像是找錯房間了,她的目標還是這一房。
源森子和影山飛雄同時往門口看去,一身職業裝、踏著高跟鞋的女人站在門口,她身後還跟著手裡提了好幾個大包的岩泉一。借著走廊透進來的燈光,青梅竹馬二號的視線在病房內轉了一圈,最終鎖定在了源森子......肩頭的外套上。
“你們好,”女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著小聲自我介紹道,“我是病人家屬,今天真的是太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