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裡有一個競賽,老師首先想到了於稜。但於稜拒絕了,她推薦夏承硯。
她記得,他說過他很想參加這個競賽,他想拿到獎品。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你可是我們學校最優秀的學生。獎品很誘人的。”
“不了,老師,我沒興趣,讓夏承硯去吧。老師,彆告訴他是我推薦他的行嗎?”
“行吧,老師答應你。”
夏承硯興奮地衝到教室,男生們圍上去問:“怎麼了?小童讓你去乾嘛?”
夏承硯眉飛色舞的炫耀:“小童讓我去參加市裡的競賽了!”
“我去,不會吧,我還以為會是稜姐呢!”
夏承硯回到位置上,幸災樂禍道:“於稜你不行了啊,這種競賽小童都不讓你去。”
於稜無所謂地說:“不感興趣。”
“是是是,稜姐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競賽結果出來,夏承硯第二。不過也有獎品。
夏承硯失落地說:“於稜,這次的題你去都不一定拿第一。”
於稜沒什麼反應。
老師把於稜喊到辦公室,有些後悔道:“早知道不慣著你,就讓你去,第一就是我們學校的了。”
於稜笑笑,安慰老師說:“我沒興趣呀老師,說不定我還不如夏承硯呢。”
於稜回到教室,就看見夏承硯把獎品送給了蘇瑤,蘇瑤眉眼彎彎的說謝謝,夏承硯羞澀地撓撓頭。
夏承硯參加比賽是為了蘇瑤,想得到獎品是因為蘇瑤喜歡。但其實,那個獎品於稜也喜歡。
興許,年少的喜歡就是奮不顧身,是竭儘全力隻想他好,是委屈自己也想要他開心。
於稜剛走到校門口就聽見有人議論:“聽說夏承硯和鹿廷他們出車禍了!”
“啊?什麼時候?”
“就今天,聽說是昨晚在林源廣場那邊玩,今早來學校的時候撞車了,現在在附屬醫院!”
於稜想都沒想轉頭攔下一輛出租車,朝醫院去。
許是禍不單行,半路上堵車了,於稜果斷下車跑步前行。
快到醫院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忍著疼痛爬起來繼續一瘸一拐的往醫院趕。
於稜剛到醫院就看見拿著片子的鹿廷。
鹿廷看見於稜一臉驚訝道:“稜姐你怎麼來了?”
於稜走過去,問:“夏承硯呢?”
鹿廷不敢相信地說:“你信嗎稜姐,那小子和曾束鈺同時被撞,曾束鈺左腿骨折左手脫臼,結果他就擦破點皮?”
於稜鬆了口氣,鹿廷這才注意到於稜狼狽的樣子。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語氣嚴肅了些:“稜姐你先去處理一下吧。”
鹿廷盯著手裡於稜的檢查單陷入了沉思。
右腳踝骨折,左手嚴重擦傷。
於稜小時候摔慣了,所以隨著年紀越大受傷程度越來越小。
於稜上一次骨折還是在十一歲時和鄰居家的大哥哥爬樹摔下來。
夏承硯扶著曾束鈺走過來,在看到於稜的時候也是滿臉驚訝:“於稜?你也被撞了?”於稜沒說話。
夏承硯看看曾束鈺,又看看於稜,開玩笑道:“還彆說,曾束鈺和於稜這個樣子還挺配的。”
於稜麵無表情,夏承硯嘴欠道:“還好今天於稜受傷了,不然受傷的就是我了。”
於稜一直凝視著夏承硯,眼神裡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夏承硯心虛的往鹿廷旁邊挪了挪,小聲說:“我怎麼感覺於稜就算是受傷也能揍我。”
鹿廷嫌棄地推開夏承硯,“行了夏承硯,稜姐受傷就彆貧了。”夏承硯撇撇嘴,鹿廷提議說:“我們給小童請個假在外麵玩吧。”
夏承硯高興地答應:“好啊!”
四人人在商場裡晃悠,鹿廷攙扶著於稜,夏承硯在前邊像個剛進城沒見過世麵的小孩,看什麼都新奇,曾束鈺在後麵自力更生。
“夏承硯喜歡蘇瑤。”
於稜一愣,沒想到鹿廷看出來了。
“我知道。”
鹿廷問:“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不知道。”
鹿廷感歎:“稜姐也有膽小的時候。”於稜苦笑一聲。
夏承硯招呼著三人過去,才過去,夏承硯就舉著一個粉色的發飾問:“你們說蘇瑤會喜歡嗎?”
於稜仿佛是一頭撞在了柱子上,疼,全身上下都疼。
鹿廷不知道怎麼說,曾束鈺開口:“會喜歡吧,女孩子都喜歡粉嫩的東西。”
夏承硯反駁:“不,於稜就不喜歡,我從來沒有見她用過粉色的東西。”
曾束鈺笑笑,“稜姐確實比較特彆。”
夏承硯最後還是買下了那個發飾,還特意問店員要了個小禮盒,他小心翼翼的把發卡裝在盒子裡,寶貝一樣抱在懷裡。
對蘇瑤,夏承硯一直都很貼心,於稜記得,她上次生日的時候夏承硯送她的禮物連個像樣的包裝都沒有。
鹿廷扶著於稜走在前麵,一刹那他感受到一滴熾熱的液體滴在手上。
於稜哭了。
這是鹿廷印象中第二次見於稜哭,第一次還是鹿序去世的時候。
回到學校,曾束鈺和於稜因為腳傷不能上體育課,在旁邊坐著。
“他喜歡蘇瑤。”又是這句話。
於稜倒有些驚訝,“看出來了?”
“什麼?是他喜歡蘇瑤,還是你喜歡他?”
“都有吧。”
“他經常在我們麵前提起蘇瑤,至於你,從你出現在醫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曾束鈺看著樹上飄下的樹葉,“當年我也是這樣不管不顧衝到醫院的。”
於稜說:“我還以為你忘了。”
曾束鈺笑了笑,“你們都勸我忘,但稜姐,兩年了,我幾乎每天都能夢見她。”
於稜淡淡的說:“鹿序可不希望你記得她。”
“沒用,我會一輩子都記得她。”
於稜沒有回答,曾束鈺說:“稜姐,藏在心裡可不像你的風格。”
於稜無奈地歎了口氣:“那能怎麼辦呢?說出來給人家添堵?還是讓他對我惡語相向?”
曾束鈺勸道:“總要試一試的吧。”
“沒結果的事就算了。”
於稜那微弱的希望,早在夏承硯把發飾送到蘇瑤手裡的那一刻就破滅了。
從小於稜就沒怕過什麼,但她卻怕夏承硯厭惡她。
她可以和彆人打架,可以替朋友出頭,可以考試拿第一,可以比賽拿獎,卻不可以對夏承硯說出她喜歡他的話,她不敢。
“於稜,你以後想做什麼?”
“夏承硯你是小學生嗎?還問這種問題。”
“我想做醫生。”
“幼稚。”
夏承硯突然想到什麼,笑的像鴨子,“於稜,我想如果你做醫生,肯定會和患者打起來。哈哈哈哈……”
於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但事實上是,最後於稜考進了醫學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下意識地想和他在同一個領域。
於稜後來才知道,夏承硯是因為蘇瑤要當醫生他才當的。
自高中畢業後,於稜就沒有和夏承硯再見過。
畢業那天,夏承硯向蘇瑤表白了。
那天夏承硯緊張到說話都說不利索,一個大男生在蘇瑤同意的那一瞬間熱淚盈眶。
於稜在旁邊看著,周圍都是起哄聲,她什麼也聽不見,心中有個大石頭一直堵在胸口,像是要把她憋死。
同學聚會於稜一得空就會去參加,可每次都遇不到夏承硯。
命運總是這樣愛捉弄人,他去她就沒時間。她去他就不得空。
畢業後的於稜變了許多,她沒有當年的熱情洋溢,她變得溫和柔順。
她無意識地變成了她認為的夏承硯喜歡的樣子。或者說,蘇瑤的影子。
她覺得她是魔怔了,居然為了一個男生變成這樣,可是她就是覺得夏承硯比任何人都好,雖然他很損,但也會在眾人麵前維護她,他說:“於稜,我承認,雖然一開始呢我對你抱有一些偏見,但你用行動告訴我女生不是隻有一種樣子,或者說該是什麼樣子,我覺得你很有個性,你就像我的知己一樣,”
於稜以為,她對夏承硯是青春期的少女心萌動,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那份喜歡也會消失。
但當鹿廷送來夏承硯和蘇瑤的結婚請帖時,她居然連站都站不穩。
鹿廷說:“這麼多年也沒見你提起他,還以為你早放下了。”
是啊,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鹿廷問她要不要去,她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去!
於稜說,她想看夏承硯西裝革履的樣子,想看他娶到了高中時就想娶的女生是怎樣的喜悅。
婚禮現場,人聲鼎沸。
司儀聲情並茂地念著祝詞,台上的新人郎才女貌,含情脈脈地說出那句:我願意。
於稜就坐在台下,麵帶笑容地看著這一切,心裡不堵,那種感覺,她也描述不出。
她想,她內心深處,是高興的,為台上的那對新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