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得來不易的欣慰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冷……(1 / 2)

圈套 HARU様 3913 字 10個月前

得來不易的欣慰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冷去,取而代之的是麵對著百無聊賴、卻悠然自若的越前引發的煩躁慍怒。眼看著周圍的人都籠罩在陰雲裡,崛尾覺得自己該找個良好的話題打破死寂,不然等不到晚餐之前,所有人都要被悶死在這個陰氣沉沉地房間裡;而且,能在這個時候給大家帶來一點輕鬆,那不簡直是英雄般的存在嗎?就連美麗的女主人也會對他另眼相看的——那女人雖然蠢,但卻有一張相當出眾的臉蛋,娶來做妻子真是再好不過了,就是偶爾找個樂子也不會被鬨得天翻地覆,勝郎這個人,看起來像個傻瓜,其實相當精明啊……

不相乾的事情讓他的腦子混亂起來。

“那個……”崛尾清了清嗓子,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不免興奮起來;他挺直了腰板,故意清了清喉嚨,“你們說,切原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呢?一個隻會打網球的家夥,放下球拍就什麼也做不成了吧?”這話根本是對越前說的;隻要他稍微有點神經,就一定會用那雙於男人來說稍大的貓眼狠狠瞪過來。是的,崛尾想要激怒這個人,他相信他還從來沒正眼看過自己,就像他不會正眼看任何一個被他踩在腳下的弱者一樣。

但是越前的反應——如果那也算反應的話——隻不過是抬起了趴在他身上的截尾犬的前爪,喂給他一塊奶茶餅乾,然後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

崛尾的臉因憤怒而漲紅了;更多刻薄的話全部堵在喉嚨,就像魚刺深深地插入皮肉那樣,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要不是櫻乃怯生生地出來打圓場(這女人果然是笨蛋,都沒聽出剛才的話包含著男人之間的敵意嗎),崛尾說不定會被無法發泄的憤怒活活噎死。

“……這個,我聽朋香說,切原君頹廢了一陣子之後,去做了自由記者。”

女人說得很含糊;即使如此男主人還是盯了妻子幾秒鐘,好像在暗示不要隨便亂說話。櫻乃是那種典型的日本妻子,被丈夫一看就垂下頭噤口不言,慢慢地退到了廚房。

崛尾覺得有點糊塗。在他的記憶中切原是個單純的暴力男,跟文學之類的東西完全沾不上邊;雖說曆練兩三年人會變得沉穩些,但前不久他不是還打傷了朋香嗎?一點都沒成長的男人……

等一下。

崛尾恍然發現自己在困惑什麼。朋香為什麼這樣了解切原呢?雖然說朋香也在作自由撰稿人的工作,但主要就是為旅行社寫寫觀光手冊什麼的,而且日本那麼大,偶然了解到切原境況的可能性太小了。

難道不是“偶然”?崛尾忽然想到了自己忽略的重要細節:那就是,朋香對自己這個間接傷害越前的人都痛恨至此,那麼對切原一定是恨不得殺掉的那種深仇大恨了。

恨不得殺掉。

崛尾突然覺得脊背後麵升起一股冷氣,好像此刻切原的鬼魂就站在自己身後,正惡毒地對著大廳裡的每一個人笑,包括他的仇人,那個把尖刀趁其不備深深捅入他心臟的人……

可是……殺死切原的人,昨天晚上真的在這個房子裡嗎?這種可能性為什麼連警察都忽略了?越前和不二絕對不是凶手,這點崛尾比任何人都清楚;換言之,殺死切原的人就是表麵上看起來和切原並無怨恨、而又能自由出入房間的人。淩晨時分連為數不多的傭人也睡覺去了,到底是誰利用這個時機動手殺人?朋香是躺在醫院的,但並不表明她無法動手,因為醫生說過她昏迷的主要是因為酒精,外傷並不嚴重。而醫院距離彆墅的距離,二十分鐘足夠來回,謊稱上個廁所就可以了。

崛尾又看了一眼窩在單人沙發裡的越前;後者正在若無其事地和狗玩耍,那笨重的動物總想要攀到越前的胸口上去,成心阻礙他翻看手上的旅遊雜誌。霎時間崛尾感到一種寒冷的恐懼;他忽然覺得這個外表清純的大男孩其實相當危險和可怕,他所設計的報複的圈套遠不止那麼簡單;他不僅僅想要懲罰用根鐵釘毀掉他前程的崛尾,而且還刻意引來了最對不起他的切原。朋香一定受了他的蠱惑,也許代價隻是他的微微一笑,那瘋狂的女人就肯為他赴湯蹈火,裝成受傷的樣子潛伏在醫院伺機下手。至於他和不二在窗台上的親昵,一定是故意,隻為證明整個謀殺和他們毫無關係;甚至房間的安排都是和女主人事先說好的。

那麼,下一個……不就是我了嗎?

崛尾驚慌失措地站起來,連晚餐也不吃就跑到了樓上,緊緊地鎖上房門還把椅子拉過來牢牢堵上。他在房間裡來回轉圈,覺得坐在哪裡也不安穩。好像夜幕一落,那個頭上包著繃帶、兩眼血紅的女人就會提著水果刀衝進來朝他捅。崛尾抓起床頭的陶瓷燈座,死死地盯著門板和窗戶,隨時準備和闖入者搏鬥以保全自己的生命。一整晚,崛尾連眼睛也不敢輕易閉上,身體撐不住了就稍微靠在床頭,受裡的燈座一直都沒有放開,緊張的指關節迸出了白骨的顏色。

恍惚中,崛尾看到朋香又來砸他的臉,不過用的不是溫柔的皮包,而是貨真價值的錘子;那瘋狂的女人執意要將一根鐵釘戳進他的眼睛,還說那是他欠了龍馬少爺的。崛尾跳上跳下抱頭鼠竄,但那女人頑固地跟著他,好像不弄死他誓不罷休似的。崛尾急了,求生的本能讓人顧不得很多,他一腳踢在朋香的心口,隻想要阻止她的瘋狂。可是,很久之後倒在地上的女人還是沒有動靜,崛尾心虛地跑去一看,女人已經死了,眼睛好像死魚那樣突出緊緊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