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到底還是有些冷的,晁弈穿了件套頭衛衣,慶幸自己裡麵還添了件內衫。
寧城繁華,路邊小攤不多,晁弈又不想正兒八經地去店裡吃晚飯,就邊走邊瞧,帶著點尋寶的意味在街上遊蕩。
蕩著蕩著就撞上了文姐。
“晁哥?”文姐朝晁弈揮揮手,“覓食?”
“嗯。”晁弈點點頭。
“那我跟你一起,我消消食。”
消食是假的,盯著晁弈是真的。
晁弈路癡不是個秘密。去年四川簽售會,晁弈說要一個人逛逛,結果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晁弈一個電話打給了文姐,喘得跟個牛似的向文姐呼救,說自己看不懂這個地圖,目前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黑不溜秋的,感覺有鬼跟著他,把文姐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逼得大晚上開位置共享去接他。
“想吃什麼?”文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晁弈聊天。
“不知道,看看吧。”晁弈撩了撩頭發,柔順的頭發手感簡直好得不行。
文姐看呆了,旁邊這個人雖然三十好幾了,但少年感還是實打實的足:“晁哥,你剛剛撩頭發的動作,我感覺我又初戀了。”
晁弈被她逗笑了:“那你多看看,過幾年老了不好看了,你就該跳槽了。”
“哪能呢。”文姐擺擺手,“就憑晁哥你的骨相,肯定是越老越好看,就,內什麼,韻味!對,韻味!”
“屁。”晁弈往文姐額頭上彈了一下,“還韻味呢,多讀點書,這詞往我身上按,合適嗎?”
“嘖,你不懂,男人也能有韻味的!”
晁弈挑了挑眉,想了想,腦子裡冒出了謝書秋的樣子,他倒是挺有韻味——
呸!想啥呢!
晁弈晃了晃腦袋,又聽見文姐說:“不過晁哥,你怎麼還單著呢?”
“嗯?”晁弈沒想到自己會被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問這個問題,下意識覺得文姐又花癡了,一言難儘地看著文姐,“文啊,咱倆年齡差大了點......”
?文姐疑惑地看著晁弈,反應過來,“想什麼呢晁哥!我就是單純八卦八卦——你有沒有什麼前女友之類的情史可以——”
“沒有。”晁弈果斷打斷了文姐的想象。
“沒有?!”文姐一臉不可置信,“你都33了......沒談過戀愛?騙鬼呢?”
“真沒有。”晁弈無奈地說,“我喜歡男的。”
“啊——”文姐的眼睛瞪大了。
“歧視?”晁弈扭頭看了看文姐。
“歧視啥啊!”
晁弈發現文姐眼裡閃著詭異的光,不由得往旁邊挪了幾步,“你乾嘛——”
文姐一把扯過晁弈:“我就喜歡聽這個!那你有沒有什麼前男友——”
晁弈被弄得哭笑不得,老老實實回答:“沒有。”
“......”
文姐的興奮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發現晁弈正盯著個冰粉店,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晁哥,你不冷嗎?”
“冷的時候吃才有意思。”晁弈說完這句話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跨步就往冰粉店走去。
“老板,來——”
“來一碗冰粉,加玫瑰、火龍果,還要一包花生碎。”
晁弈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這個聲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今天坐那聽了倆小時呢。
他扭頭看去,正對上謝書秋的眸子,發言那刻看得不真切,現在的距離甚至足夠晁弈數清謝書秋的睫毛。
睫毛好長啊——
不對!
晁弈猛地回頭,果然!那是最後一包花生碎!
謝書秋把晁弈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自覺剛剛和晁弈是同時出聲的,有些抱歉:“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跟你分半包。”
“......”不介意是不介意,但是這個舉動會不會有點摳搜——
晁弈剛想說“不用”,謝書秋已經倒了半包花生碎到碗裡,又把剩下的半包遞給晁弈。
“......”晁弈的話又被堵了回去,接過半包花生碎,對謝書秋說了聲“謝謝”。
他扭頭對老板說:“麻煩來一碗冰粉,加玫瑰、火龍果,和——這半包花生碎。”
這個小料加得有點耳熟,晁弈聽見身邊的人低低笑了一聲,他有點不好意思,扭頭看去,卻看見謝書秋向他舉起了手機,屏幕上是微信二維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