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二) 不辣(才怪)……(2 / 2)

她的笑容突然就變得不再標準化,把水晶糕遞給謝書秋的時候朗聲說:“慢用,祝二位百年好合。”

謝書秋聽得愣了一下,接過水晶糕,笑著說了聲“謝謝”。

他把水晶糕遞給晁弈:“你先嘗嘗。”

晁弈鬆開手,勺了一口水晶糕,點點頭說了句“糯糯的,挺好吃”,又勺出一塊水晶糕,把勺子湊到謝書秋嘴邊。

謝書秋沒多想,張嘴就把水晶糕咬了下去,結果一抬頭,發現晁弈的耳尖有點紅。

“謝教授,我是不是太膩歪了?”晁弈低頭了一口水晶糕,共用任何的物品都會讓晁弈感到臉紅心跳,“三十多歲的人談戀愛是不是該穩重點啊?就那種,把東西遞給你自己吃,然後也不該跟著來外地開會——”

謝書秋挑挑眉:“你怎麼不說三十多歲的人早該成家立業有孩子了呢?”

“哪有什麼該不該,你想怎麼談就怎麼談,三十多歲怎麼了,還不讓允許人熱戀了?”

“熱戀”這個詞在夜晚的鬨市中聽得有些不真實,晁弈被這兩個字鬨得有些燒耳朵:“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談,我怕你嫌我幼稚,黏人。”

謝書秋牽著晁弈慢慢往江邊走去,衢城不比杭城,夜晚的街道安靜得像是已經陷入沉睡,兩排樹無聲地站在馬路兩遍,偶爾飛馳過的車鬨出唯一的聲響。

晁弈確實黏人,沒在一起的時候,晁弈是暗戳戳的黏,想著和謝書秋走回家,賴在人謝書秋家裡看紀錄片,生日會人都散儘了也不走,現在在一起了,更加黏,任何一點帶著親昵的東西都能讓晁弈開心滿足。

謝書秋的聲音就在這樣安靜的晚風下顯得格外溫柔:“是個黏人精——不過我喜歡。”

“我以前一直喜歡一個人散步,一個人吃飯,一副耳機就可以把自己跟外界隔絕開,那種由內往外的靜謐是這晚風都比不了的閒適。”

“直到我跟你一起牽手逛街,消食,才發現兩個人也可以這麼悠閒。”

謝書秋從口袋裡拿出一幅耳機,遞給晁弈一隻:“以前我的世界隻有我一個人,現在你要不要進來?”

晁弈笑著接過:“榮幸之至。”

“這是什麼歌?”晁弈捏了捏謝書秋的手。

“《記昨日書》。”

謝書秋的聲音落下,耳機裡的聲音也慢悠悠地唱到了“永遠二十趕朝暮”,晁弈抬頭看向謝書秋,一雙眼在黑夜裡閃閃發亮,像個太陽:“謝教授,三十也可以趕朝暮。”

謝書秋笑著說:“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趕至百年朝暮。”

晁弈也笑了,捏著手心裡的手,悄悄分開謝書秋的手指,十指相扣。

他們三十歲,共趕朝暮,共傾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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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慢悠悠地到達了酒店,謝書秋從行李箱裡拿出塊新毛巾遞給晁弈:“你先去洗澡。”

“......”晁弈看著謝書秋遞過來的新毛巾,神色古怪地彎腰打開自己的行李箱,也拿出了兩塊新毛巾。

謝書秋:“......”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兩顆嫌棄酒店用品的心在此時覓得知音。

謝書秋又拿出一個乾濕分離袋和兩個折疊衣架:“毛巾洗了曬室內,臟衣服扔著這裡麵。”

晁弈又彎腰,從自己行李箱裡拿出兩個一樣的袋子。

兩人對視了一下,實在憋不住了,一邊笑一邊對著行李箱核對著有多少相同的物件。

核對完畢,幾乎一樣,一式兩份......四份,工具齊全。

“這是——”謝書秋湊過去,伸手就要從晁弈行李箱的袋子裡拿出樣藍色的東西。

“哎哎哎——”晁弈迅速捂住袋子,“彆亂翻!”

“嗯?”謝書秋看得好笑,唬他,“彆捂了,已經看到了。”

晁弈鬆開手,低頭看了看袋子,還沒等他看清,眼前迅速地閃過一隻手,袋子裡的東西就到了謝書秋手上。

“......”晁弈的臉瞬間爆紅,“你聽我解釋。”

“嗯,聽著。”謝書秋的肩一聳一聳地笑,看看手裡的套子,又看看晁弈,眉毛都要揚到腦門上了。

晁弈無意識地攪著行李箱的衣服:“我就是,怕萬一是個大床房——”

謝書秋笑著說:“這麼不相信教授的人品?”

晁弈沒接這話,臉已經熟得跟個煮透的蝦似的,結合下午的聊天,他覺得自己在謝書秋心裡肯定已經是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

“謝教授,我真沒天天想著這事,我就是以防萬一——”

謝書秋薅了一把晁弈的頭發:“想著也沒事,都是男朋友了,還能不讓你想了?”

頓了頓又說:“晁弈,你每天都直率得讓人想更愛你。”

要了命了。

晁弈一顆老心哪經得起這種表白,一句話把晁弈剛剛人設崩塌的顧慮打消得無影無蹤。

他慢慢挪到謝書秋旁邊,目光描摹著謝書秋的輪廓,又慢慢湊過去,銜住了謝書秋的唇瓣。

但很可惜,晁弈的吻技還是青澀了點,幾秒鐘的時間,又被反身壓在了床腳。

鬨了一會兒,謝書秋意有所指:“現在真的要洗澡了。”

晁弈想也沒想,撈起枕頭就往謝書秋身上砸,又從行李箱裡撈起衣服,迅速溜進了浴室。

謝書秋笑著衝浴室喊:“彆洗冷水澡!小心感冒了!”

“要你管!”晁弈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傳出來,逗得謝書秋又是一陣笑。

兩人洗完澡都上了床,晁弈下午睡過一覺,現在實在是睡不著,拿著平板擺弄著,順口問道:“謝教授,看紀錄片嗎?”

“都行。”

晁弈隨便選了個紀錄片,又投了屏,兩人就這樣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

紀錄片很安靜,講得是跟書有關的各行各業,胡歌沉穩溫和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裡,晁弈突然說:“謝教授,你覺不覺得我倆現在有點奇怪。”

“嗯?”謝書秋看向他,“怎麼了?”

晁弈沒答話,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又鑽進謝書秋的被窩:“這樣才對。”

謝書秋失笑,往旁邊挪了挪給晁弈空出位置,又把枕頭墊在晁弈的脖頸下。

“擠嗎?”晁弈扭頭問。

能不擠嗎?兩個一米八的大男人躺在一張單人床上,不擠就有——

“不擠。”謝書秋握住晁弈的手,“你喜歡就好。”

——有鬼了。

“不過,晁弈——”謝書秋看著懷裡還在扭動著尋找舒服姿勢的晁弈,頓了頓,聲音有點啞,“彆動了,我不想大晚上去洗冷水澡。”

“......”晁弈瞬間僵住,老老實實地看起了紀錄片。

謝書秋笑著親了親晁弈的額頭,又稍稍坐直,讓晁弈能靠在自己的肩頭。

幾集紀錄片看完,晁弈打了個哈欠,滾回了自己床上,關了投屏:“晚安謝教授。”

“晚安。”

房內一片漆黑,晁弈聽著謝書秋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又輕輕說了聲:“晚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