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五) 世間情愛何其多(1 / 2)

晁弈和謝書秋坐在電影院最後一排,情侶座,一條長椅子,兩個人坐也不擁擠的那種,兩邊隔著一道屏障,四周都是情侶。

晁弈捧著爆米花坐在最後一排,突然想到:“謝教授,你跟彆人來坐過這沒?”

謝書秋一愣,遲疑了一下,沒立刻開口。

“那就是坐過。”晁弈丟了個爆米花進自己嘴裡,“不特殊了我都。”

這話謝書秋接不上了,談過兩次戀愛,沒來過電影院?這誰信。撒謊都撒不了。

晁弈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他也不是醋壇子,不至於這麼撩一下就翻了,謝書秋現在是他的,再多前任也都是過去式,他沒著為這個鑽牛角尖。

晁弈扭過頭看向大屏幕,又叼了個爆米花,剛咽下去,唇上就貼上了一個柔軟的物件,一觸即分,謝書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沒跟人在大庭廣眾下親過,這樣的特殊可以嗎?”

“我......我也沒有......”晁弈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他也沒想到謝書秋會在電影院裡親自己,喉嚨裡爆米花的甜膩味還在不斷地往外冒,唇上的觸感也沒完全消。

“嗯,我知道。”謝書秋帶笑的聲音低低地在耳邊響起,“所以您還滿意嗎,我的男朋友。”

“......滿,滿意。”晁弈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謝書秋又笑了一下,輕輕牽住了晁弈的手:“我想吃爆米花。”

晁弈把爆米花遞給他。

“我沒手。”謝書秋另一隻手也搭上了晁弈的手。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撒嬌。”晁弈紅著臉,把爆米花桶放在腿上,空出來的手拿了一個爆米花,喂給謝書秋。

“因為我在哄我吃飛醋的男朋友。”謝書秋嚼著爆米花,恢複了原來的坐姿,往靠椅上一躺,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好像剛剛撒嬌親人的都不是他。

晁弈又用一個爆米花堵住了謝書秋的嘴:“哄人該你喂我。”

謝書秋挑了挑眉,伸手拿了個爆米花:“怎麼喂?用手還是用嘴?”

“?”晁弈不可思議地看著謝書秋,好像窺見了條狐狸的尾巴,“教授怎麼沒個正行啊!”

“我又不是什麼禁欲的聖人。”謝書秋笑著睨了眼晁弈,把爆米花用手拿著喂了過去,“我隻調戲我男朋友。”

那確實,謝書秋的狐狸尾巴藏得好,平時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怎麼溫吞怎麼來,怎麼溫柔怎麼來,偶爾露出一點點狡黠的端倪,都能讓晁弈跟發現新大陸似的。

晁弈叼著爆米花,也靠了回去。

這電影劇情挺熟悉,兩人都看過原著,鬨了這麼一會兒也還是能看懂。

小情侶膩歪過了,現在也能靜下來看電影,兩人時不時互相投喂個爆米花,相視一笑又扭過頭看電影。

直到看到喬把信塞進了信箱的時候,晁弈低聲呢喃了一句:“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我,明白愛和死一樣強大,並且永遠扶持我,我也渴望有人毀滅我也被我毀滅,世間情愛何其多,有人可以虛擲一生共同生活卻不知道彼此姓名。”

謝書秋靜靜地聽著,沒說話。

晁弈也沒打算讓謝書秋接這話,他就是有感而發,想到了珍妮特·文特森的這句話,咕噥兩句,念完就繼續看電影了。

在晁弈都快忘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的時候,他聽見了謝書秋的聲音。

“我無法擁有你的時候,我渴望你。我是那種會為了與你相見喝杯咖啡而錯過一班列車或飛機的人。我會打車穿越全城來見你十分鐘。我會徹夜在外等待,假如我覺得你會在早晨打開門。在你的句子說完之前。我編織著我們可以在一起的世界。我夢想你。”

晁弈第一次聽見謝書秋以這樣的聲音說話,像是在吟詩一般,聲音低沉而動聽。這話說的突然,但是晁弈聽懂了。

晁弈在說《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謝書秋回以同作者的《欲望》,晁弈在索要著愛的特殊性和獨特性,謝書秋卻在告訴他——

我對你的欲|望,就是無可替代的唯一。

晁弈扭頭向謝書秋看去,卻跌進了對方的眼睛裡。

屏幕上的羅倫和艾米正在訂婚,屏幕外的晁弈吻住了謝書秋。

“謝教授,我們同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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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散場的時候,謝書秋還沒給出回應。

晁弈也沒說什麼,就當剛剛自己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叉開話題說:“才三點多,要不逛逛吧,這兒衣服店還挺多,我們可以買幾套春款,再看看又沒有什麼——”

晁弈緊張羞赧的時候就喜歡說一大堆話,語無倫次,他甚至想抽剛剛的自己一巴掌,這才多久啊就同居,謝書秋上一個都沒同居呢,自己這才幾天就——

“晁弈。”謝書秋打斷了晁弈的胡思亂想,“我沒不想同居。”

“你沒——”晁弈的腦子有點亂,硬生生用小學改雙重否定為肯定的方法把這話換了換,“你沒不想同居,那就是你想同居......你想?”

謝書秋無奈地看著他:“你以前真是研究生?”

比較像小學生。

晁弈顧不得這些:“那你——”

“晁弈,你知道同居意味著我們會乾什麼嗎?”

“會乾什麼——”晁弈腦子裡冒出三個不可名狀的字。

“會乾.我......”晁弈這話沒說出口,但紅起來的耳尖已經讓謝書秋知道他想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