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眉眼明媚。
“嗯...”許歸揉揉眼睛,模糊的往前走去,巧兒就乖順地跟在許歸身後,充當書童。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教室,夫子見許歸來了便抬起下巴,傲傲然招呼:“來了。”
許歸就軟和的笑:“來了,夫子早安。”
“坐下吧,前排第二個,諾,安排給你的。”王守謹麵上不現,心上卻頗有幾分得意,輕鬆搞定院長批下新書桌,還擺放在前排,便宜徒弟肯定是跑不掉了。
於是許歸就乖順的坐下,巧兒也挺高興坐前排,張羅著紙筆墨這些。
不少學子開始溫書,學堂裡漸漸的有了誦讀聲,某些“大戶子弟”也都坐著四人轎子登場。
“今天,晉王世子沒有來嗎?”趁著夫子喝茶,許歸向旁邊的青衣包子臉小孩問道。
“他?”包子臉小孩露出幾分疑惑,手下筆勢卻不停:“似乎是因病告假。”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議論他人,非君子所為。”
許歸有點被這小孩逗到,於是就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肉好多。
被捏了臉的包子臉也不惱火,癟了癟嘴繼續行筆:“下次不許捏了,臉會痛。”
“噢。”許歸想他也許是習慣了。
正喝著茶的夫子,手也不自覺動了幾下。
學堂上,一篇篇的詩文如細水般彙入學子腦中,至於學了多少就要看你是江河還是闊海。
下課後許歸想約包子臉一起去看秦康,但被婉言拒絕。
包子臉已經十歲了。他得學騎射,並且不久就要被送到宮裡去選皇子侍讀。
他因為詩文和策略學的好,是熱門人選,每日都是要特地去馬場加訓馬術的。
但從許歸來京到現在,王德水的馬術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好”,此前許歸都聽了幾次巧兒的念叨,想知道王德水到底是哪一個學子。
馬術夫子在門口等著領著足歲的小孩們去馬場,包子臉似乎有些不樂意,慢悠悠的,卻被還在教室裡的王守謹狠狠的瞪了一眼。
最後他還是屁顛屁顛的去了。
許歸算是走的很晚,他在王守謹督促下又抄寫了三篇詩詞,手甚至都有些發酸,不經意之間抄寫加快,連從前的字體都明顯幾分。
與之相反的王守謹的眼睛是越來越亮。
看許歸不寫了還有些詫異:“怎得不寫了?”
“手...好痛”許歸的手在顫抖,臉色也有些泛白。
這粗心夫子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窗外淅淅瀝瀝下著雨,教室裡麵灰蒙蒙一片,剛剛字走遊龍的小孩好像才八歲。
“啊忘了,你...”他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夫子。”許歸垂下頭有些喪氣樣:“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堅持下去。
他的眼眶已經紅了,在哭的邊緣了。
王守謹歎口氣,感覺到心疼,這真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孩子,何況還那麼具有天賦,如果不是生在王府也許會過得更好。
“沒有怪你。”
“天也黑了,你現在回去府上恐怕趕不上行膳。”
“不如同我回家,吃你師娘的手藝,怎麼樣?”王守謹思量了一下,略帶暗示的說道。
一旁的巧兒幾乎是要跳起來了,眼波閃閃,一雙手不住地晃著許歸桌下的衣袖。
許歸隻是搖頭,神色有些疲態。
“謝謝先生。”
王守謹聽出他話語中的拒絕,有些遺憾,就叫許歸以後要記得去訪,複閒聊幾句就打著油紙傘快步走了。
今天,便宜徒弟也還是沒有到手。
主仆兩人慢慢往外走去。
“世子!”見王守謹走遠,巧兒馬上發作,眉毛高高皺起來,語帶責怪“夫子要不高興啦!”
傘卻不忘撐開,偏心地打在許歸身上,傘扣上的白色墜子都勾自己到耳邊。
“我看是巧兒要生氣了才對”許歸這具八歲的身體還在發育,根本看不見巧兒的臉,隻能仰起頭看著她。
於是巧兒就不氣了,怔怔地看著她家世子,心裡閃過一萬種或許和可能。
“世子,你的臉好瘦,不像那個什麼德水,他臉上肉就多。”
最後千言萬語,還是不可能說出口。
“因為我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許歸走在前麵,巧兒側身給他打著傘,就看見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眼含風流。
坐上轎子前,巧兒給坐著的許歸搗拾幾下不小心濺上去的水,就下來踏雨,失魂落魄的。
至於她被沾濕了的肩,沒有誰會在意,畢竟她隻是個奴才、仆從。
雨滴越來越響,落到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彙聚到地上不知何處。
許歸坐在轎子內隨手翻弄著解悶的書卷,眉眼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