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集(二) 靈寶集(二)……(1 / 2)

與師長彆 鼬餅 4642 字 2024-03-29

莫子占瞳孔一縮。

原本圍裹著十七的凝晶在劇烈的衝擊下,片刻便碎成了靈霧。

往下墜落的遊魚,因魚尾的飄然霞紅,有如一微不足道的火星子,在頃刻間就會燃儘,就會消弭在世間,再無旁的蹤跡。

因它的這一擋,錢琩失了先機,莫子占要躲開他的下一勢,可以說輕而易舉。

可偏生他忽的心頭一緊,動作比思緒更快,當即不管不顧地彎身上前,想要接住那條小小的鮫妖。

錢琩身為「攬月宮」的大師兄,不說天資如何,既有玉露瓊漿,又有雙修采補,就算再怎麼慵懶懈怠、不務正業,修為也不會太差。

故而一擊下來,他直接在魚身橫過一道淤黑刃痕,似是深穀將晚霞撕裂。

若非有凝晶作為緩衝與庇護,這麼一條沒能長出鱗甲的小鮫妖估計就得一命嗚呼了。

十七被莫子占用手托住,隻能從那腹鰭輕微下帶出的癢意,感受到它那細弱的生機。

在莫子占小鬆一口氣的同時,錢琩的靈刃劃過素白的衣裳,直抵衣下皮肉,在他的肩膀上劃下醒目的血痕。

但他似乎對此毫無知覺,連聲痛呼都沒有,第一時間重新喚水將十七包裹起來,又將水球護在掌後,快速地往一旁退了半步。

“我知道是你!是你唆使那個姓祝的來找我們麻煩!”

錢琩眼眶充盈血絲,壓抑多日的憤怒終於得到了宣泄口,手中靈刃不帶停歇地掃向莫子占。

那日在海岸,錢琩確實有注意到祝丘齊在旁窺看。

隻是他方在莫子占手下吃了虧,不好再多落下點把柄。且區區一凡夫,也不值得他多去在意,隻想著等改日仙門眾人散去,再尋這家夥泄氣。

以仙壓凡,是身為仙者的大忌。

尤其故意乾涉凡人命數,若不加以補償,輕則修為有失,重則,易成走火入魔的引子,甚至可能會招致天雷劈打。

可「攬月宮」在數百年的沉澱下,多的是法子,可以不動聲色地懲治這些不守規矩的凡人。

然而他沒想到,天稍亮,祝丘齊就已經黏到了仲呂仙君的身邊去了,抬著他那被打折了的手,叫喊著要「攬月宮」給他一個說法。

這還不夠。他甚至叫上了一摞龍鹽村村民,說什麼既然「攬月宮」的諸位仙長無法庇護他們龍鹽村,就不該強占他們的靈島,接受他們的供奉,吵鬨著說要將「攬月宮」的彆院改奉天龍,為他們村子祈福除祟。

明明先前這些龍鹽村村民都很安生的,尤其是祝丘齊這個窩囊廢,被打折了手連個湯藥錢都不敢管「攬月宮」要,怎麼莫子占他們一來,膽子大就壯實了。

錢琩不用細想,就知道定然是莫子占這廝出的主意。

隻是當時的錢琩被血誓束縛,不敢、也丟不起那個臉公開講他被莫子占威脅的事,隻能放任同門師弟上前去擋住那群刁民。

誰料爭執間,祝丘齊僅用一隻手,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用一直帶在身上的敲魚錘砸到那彆院內鹽泉的掛月牙雕上,直接將那牙雕砸出一道深痕。

口中還大叫著:“是黑蛟!我看見了!水裡有黑蛟!”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露驚色,「攬月宮」的其他弟子更是本能地想要攔在牙雕前頭,竟然當著在場所有彆派修士的麵,出手要殺衝在最前頭的祝丘齊.

若非仲呂仙君及時出手製止,恐怕祝丘齊的頭已經與身體分家。

而那弟子的舉措更是引得群情憤慨,龍鹽村的村民叫喊著“仙人濫殺無辜”,一並上前將那牙雕給推倒了。

在推倒的瞬間,原本附在其上的隱藏結界失了陣眼,數道的泣聲從鹽泉底部傳出,濃鬱的蛟龍息瞬間四散開來,猝不及防間,把「攬月宮」存儲在彆院的所有靈寶都給染上濁氣。

因為龍鹽村在許久之前也是塊福地,有天然的洗煉鹽泉,錢景山當年前來殺蛟,「攬月宮」在此建立彆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獨吞此處。

可自從蛟龍息散逸,鹽泉也受了汙染,於是錢琩的師父決定要將泉口封禁。

然而,在封印的過程中,他們偶然發現,這魔息要是運用得當,長期浸染,可以用來抹消修士的記憶,甚至……人格。

「攬月宮」中,並非所有爐鼎都是聽話懂事的。

上下一合計,最後他們將那些不乖巧的爐鼎關在裡麵,用極為珍貴的梁塵血牙雕,作為陣眼,做了一個掩人耳目的禁錮結界。

這結界最大的優點,是可以瞞過修為高深的仙君,而最大的缺點,就是易破,隻要將牙雕一推,就可以毀去。

“要不是你,那個姓祝的怎麼可能敢!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叫喚著,迎上莫子占肩上血口,不帶停歇地補上下一擊,然而靈刃卻在快要觸及人的刹那間儘數散了形。

電光火石間,原本在莫子占手中的冊子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一柄做工精美的桃木劍。

劍刃雖不鋒利,卻可以在片刻化解掉錢琩那滿含怨煞的靈刃。

星玄仙尊的佩劍“愚思”,除煞去惡之名揚於天下,自然能擋錢琩的靈刃。

“我也是入了血塗陣才發現,蛟龍息有一處是自你們攬月宮彆院那泄出的。”

莫子占還發現其外有陣法擋著。「攬月宮」的人既然不怕其他仙君前去查探,定然是做了手腳,而這些手腳要想有用,一般都很好破。所以他與祝丘齊說,去到的彆院,看到什麼貴家夥,砸就是了,鬨得越大越好。

“不過說來,難怪蛟龍息流竄在龍鹽村各處,攬月宮上下卻沒有一人察覺,”他往後退了兩不,與錢琩拉開距離,“原來是燈下黑呀。”

他隨錢琩到此處來,並非全無防範,反倒留了不少的心眼在此間。

而方才他確實是大意了,滿心滿眼都落在那記錄著許聽瀾往事的冊子上,才不小心著了錢琩的道,此時反應過來,退步間,原本早已設下的伏陣無聲無息地顯現在錢琩的腳下。

等錢琩發現時,他已然被鎖在北方玄武星陣的“女宿”,屬土相,被莫子占所處木屬“鬥宿”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