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槐之看到消息,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黎清月是她的大學室友,性格直爽潑辣,她的名號全年級聞名,連學校裡那隻長著一張大佐臉的流浪貓,都要高看她兩眼。
畢業之後,她便留在北茗市,在一家公司負責直播相關的工作。
蘇槐之打開一盞小夜燈,給黎清月撥了語音通話。
在漫長洗腦的的“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瑪卡,呣”之後,黎清月終於接通了語音通話。
“喂——”或許是信號不好,黎清月的聲音傳來過來,仿佛打碟一般,音調上下跳躍,甚至卡出了電音。
蘇槐之晃了晃手機,問:“喂,你那邊信號不好?”
電話傳來一句語速極快的“你等等”,隨後黎清月便不再說話。
蘇槐之隻聽見嘈雜的說話聲,以及走路啪嗒啪嗒的聲音。
“終於出來了。”黎清月的聲音清晰了不少,“剛剛在高鐵上,正準備下車呢,信號不太好。”
“你在高鐵站?”雖然有前麵信息的心理鋪墊,但蘇槐之還是有些驚訝,“你真的要來?”
黎清月一邊通話,一邊走到自助售賣機邊,買了一瓶礦泉水。
“是啊,高鐵上的晚飯真鹹啊。”黎清月一下子喝完大半瓶水,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感慨了一句,“我酒店都定好了,休息一晚,明天去見你。”
蘇槐之歎了口氣,懷中抱著枕頭,她抓住枕頭的一角,用力捏了捏,“好吧。”
“嘿,怎麼聽你語氣不太樂意的樣子。”黎清月不滿地說,“我可是特意辭了工作來投奔你的。”
蘇槐之冷笑了一聲,“確實不是辱罵上司,然後第二天因為左腳先踏進辦公室被開除?”
黎清月低低地笑了聲,“還真被你猜中了一點。”
“怎麼回事?”蘇槐之皺了皺眉問。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明天見麵再詳細說吧。”黎清月走出高鐵站,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吵醒你了吧,你睡吧,我到了就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蘇槐之捏著微微發燙的手機,張開雙臂,仰躺在床上。
她心裡奇怪,黎清月為何會辭了工作,跋山涉水過來找自己?
雖然黎清月看著做事張揚衝動,但其實很有分寸,不會主動招惹彆人,既然她主動辭職,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另外,蘇槐之又想到,如果黎清月來找自己,肯定會遇見陸和塵,接著展開一番尷尬的對話。
一想到兩人見麵時的情景,她就恨不得尷尬地縮到無人的角落。
就這麼漫無邊際地想著,困意不知何時湧了上來,夜色溫柔,小夜燈淡黃色的燈光仿佛帶著絲絲暖意,照在蘇槐之的側臉。
她仿佛又夢到了相遇時的那個初夏。
第二天早上被鬨鐘吵醒後,蘇槐之洗漱完踱到餐桌邊,發現陸和塵已經在吃早飯了。
陸和塵見蘇槐之麵露困倦,詢問道:“沒睡好?”
蘇槐之打了個哈欠,抓了抓頭發,拉開椅子坐下,給自己盛了碗南瓜粥,回答:“還好吧。”
陸和塵問:“那怎麼了?”
勺子在粘稠軟糯的粥攪動著,蘇槐之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把黎清月要來北潯這件事先告訴陸和塵。
之所以不先告訴黎清月,是因為她要是知道陸和塵在北潯,估計會不顧一切連夜狂奔而來。
總得有個稍稍冷靜些的人,來控製一下尷尬的局麵。
“那個,跟你說件事啊。”蘇槐之斟酌著開口。
陸和塵正在剝雞蛋,他聞言點點頭,說:“你說吧。”
“黎清月待會要過來。”蘇槐之閉了閉眼,說。
“咳咳——”陸和塵突然咳嗽了幾聲,手上一用力,直接將手裡的雞蛋捏碎了。
蘇槐之:“……”
“她?”陸和塵做了個深呼吸,用紙巾擦去手指上細碎的蛋黃,“你那個……室友?”
蘇槐之點點頭,她覺得陸和塵的停頓中,應該是想加個形容詞。
“她……來做什麼?”陸和塵問。
“不知道。”蘇槐之說,“我就是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尷尬。”
陸和塵:“……好”
今天上午,陸和塵要去接街道來的領導,陪著他們考察,蘇槐之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陸和塵算了算黎清月從北茗站到北潯村,估計乘車也得幾個小時,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會到這裡,正好可以一起吃個午飯。
請蘇槐之幫忙拍照錄像的是兩位老教授。
他們今年剛退休,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度過一個簡單愉快的假期。
於是正好選中了北潯村。
蘇槐之帶著他們去了果園摘果子,然後又去工坊做陶藝。
兩位教授認真地聽著指導老師講基本的操作和注意事項,看著倒像是乖巧上課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