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滴溜溜打轉,柱子跑到牆角捧起一個瓷碗,“姐姐你看,爺爺喝水的碗,吃飯的碗被我不小心弄碎了,隻剩下這個。”
“把這個碗給姐姐吧,姐姐有用。”
“姐姐也要用它喝水嗎?”
“不是,我送朋友用。”
當然不是他冷玫瑰用,隻是又有人要去世了。
“去看看你小蝶姐姐好點沒,我們帶你搬家,搬去你前段時間住的院子,以後就不回來這裡了。”
“那爺爺呢?”
冷玫瑰覷了眼咽氣的老人,繼而望著柱子淺笑,“爺爺留在這養病,等病好了就搬過去了。”
回程的路上,柱子趴在蘇蝶身上睡著了,蘇蝶拍著柱子的背,“我明天找人來安葬柱子他爺爺。”
一言不發的冷玫瑰頷首。
隔天,冷玫瑰登門拜訪顧家老宅卻被守門的家丁攔了去路。
“您請回吧,我們少爺在養傷,不方便見您。”
哦?不方便?他能有什麼不方便的。冷玫瑰不急不躁扇著扇子,“那勞煩小哥替我帶句話,就說我冷玫瑰來向顧少討一件白旗袍。”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走!”家丁推了一下冷玫瑰,催促冷玫瑰趕緊離開。
“你們乾嘛!”
找的人這不就來了,冷玫瑰怎麼會預料不到他一個人無法跨過顧家的門檻,於是花錢雇人通風報信了,值得一提的花的還是商璵塵的錢,瑾薇幫他支的賬。
顧明禮卯足勁搡了剛剛推冷玫瑰的家丁,“誰準你對玫瑰大呼小叫還動手動腳的。”
家丁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叩頭,“少爺饒命啊,是老爺的命令,不管我的事啊。”
“滾遠點,彆讓我再看到你!”
家丁手忙腳亂地滾了。
顧明禮對彆人凶神惡煞的,同冷玫瑰言語恍若川劇變臉就變成了鵲笑鳩舞,幾輩子沒笑過一樣,“玫瑰你來看我了,你真好。對了,他傷到你哪了嗎?”
冷玫瑰擠擠兩邊嘴角,“我好得很,你大可以放心。”默然一瞬,還是說出此行所來之意,“顧少,最近都是陰天這樣不冷不熱的好天氣,有空閒陪我去周遊嗎?”
難得的主動邀約,他有好幾次約冷玫瑰,可是冷玫瑰都以索然寡味或身子不爽利婉拒了,如今能親自上門邀約他,顧明禮興奮不已還覺得自己在做夢,忙咬了自己一口。
唔,痛的,他不是做夢。
但他爹明令禁止了他不許出門,明亮的眼睛立時灰暗了,抑不住怡悅還是問問冷玫瑰他們什麼時候去。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玫瑰我今天不能和你去,要不改天?”
“算了,不為難顧少……”
“不是我不想去,我爹不讓,他給我下了禁足令,不然我昨天就去商家找你了。玫瑰你千萬彆生氣,我保證明天我們一起去,最晚後天,你能不能彆又不去了。”
狗狗委屈,狗狗淚目,顧明禮像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小狗,無依無靠的。
其實冷玫瑰正欲說另外挑個日子也成,顧明禮聽到“算了”便不得了了,生怕冷玫瑰反口不認他說的話。
“顧少……”
“就明天好了,我安排一下明天的行程,玫瑰你先回去休息,等著我明天去商家接你。”
他冷玫瑰就不應該發言。
冷玫瑰應承:“好,我答應你,明天早些來。”
顧明禮鬆了一口氣,笑了,“我才舍不得叫你久等。”眼角餘光看見有人拉黃包車,朝人力車夫擺手,人力車夫拉著車奔過來。
他走到車夫那講了幾句,又小跑到冷玫瑰麵前,“玫瑰我付了錢了,他會把你送到商家公寓大門口,我扶你上車。”
冷玫瑰坐穩了,車夫載著冷玫瑰漸行漸遠。
顛簸的黃包車上,冷玫瑰鬼使神差地遙顧還站在門外的顧明禮。
他好像說了什麼,距離太遠風一吹都散成了沙,徒留隻言片語飄進冷玫瑰耳內。
他說——
玫瑰,往前看,彆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