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顧少我身上難不成我長刺會紮到你,從相識到現在你好像一直都很怕碰到我。我長得也不嚇人啊。”冷玫瑰抱胸,憑著粗壯的樹乾。
顧明禮撓撓脖子,他感到不知所措時就習慣撓脖子,然後很快地笑了一下,對冷玫瑰說:“玫瑰,陪我去吃酒,行嗎?”
“行。”
中式的莊園建的是亭台樓閣,講究山水呼應,冷玫瑰往地毯上一坐,映入眼簾是遠處山翠霧靄渺渺,近處花燦溪水潺潺,造近景襯遠景,匠心彆具。
毯上支了張矮桌,桌上是玉盤珍饈,瓷瓶清酒。
三兩杯酒水下肚,冷玫瑰喝酒不上頭上臉,麵色酡紅,捏著酒杯趴在朱漆欄杆上,裝作眼皮不堪重負闔上了。
一聲輕微的悶響,酒杯掉在地毯上。
顧明禮給冷玫瑰添酒時才發現冷玫瑰睡了,他喚了幾聲玫瑰然而裝睡的人是不會有回應的。
於是顧明禮大膽了起來,移坐到冷玫瑰旁邊,他沒離冷玫瑰這麼近過,他總是和冷玫瑰保持一截安全距離,仿佛超過這截距離就是逾越雷池。
此時他卻不想顧及了。
他打心底覺得冷玫瑰好美,不是他少見多怪,顧明禮見過美的各有千秋的佳麗,可就是比不上冷玫瑰。
數著冷玫瑰根根分明的睫毛,其實冷玫瑰的眼睛最好看,可是這雙眼睛看山看水看風月卻唯獨不看他。
貼近冷玫瑰耳朵,低喃一句。
冷玫瑰的心顫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冷玫瑰他太累了,竟真的睡過去了。
待他恢複意識,眼皮罅開一條縫,一個人背對著他,認真辨認,這不是商璵塵是誰!
嚇得冷玫瑰瞪大眼睛又即刻閉上,隻有商璵塵平常穿長衫會在腰側彆一個穗子,這古怪的著裝倒是獨一份。
商璵塵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除了赴宴和會客他都會戴一副金絲邊圓框眼鏡,那些時候戴眼鏡顯得與客人他們生疏不夠親切所以不戴。
他來到沙發前定住,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於冷玫瑰聽:“冷玫瑰啊冷玫瑰,你可真是好本事,把人迷得神魂顛倒的。你到底有什麼特彆的,不過如此而已,我之前居然認為你可能會認識他,看來是我想多了,他怎麼會和你這種居心叵測的人結交。”
他?誰啊?不說名字,我上哪知道我認不認識,什麼毛病。冷玫瑰腹誹。
眉心打結了也渾然不覺,商璵塵注意到不由自主伸手撫平它,並說,“眉間放一字寬,醒著的時候笑盈盈的,睡著了反倒愁眉苦臉的,奇怪的人。”
商璵塵直起身子開始在冷玫瑰的房間翻箱倒櫃,隻是當著本人的麵翻真的好嗎。
冷玫瑰:……
找了一會一無所獲,商璵塵便作罷,覺著夜也深了還是讓冷玫瑰睡個好覺,移步去抱起冷玫瑰放到床上,拉過被子給他蓋好後出去了。
腳步聲漸息,冷玫瑰“騰”地坐起來,躡手躡腳跳下床打開櫃子左扯右找甚至連床底都鑽了,也沒發現房間裡少了什麼。
難道商璵塵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冷玫瑰疲於細想,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使勁左右甩晃也無濟於事,沾床就睡。
不晴朗的天,綿厚的雲層嚴絲合縫地蓋住陽光,雲層上又像蒙了一片薄紗。
蘇蝶拉開窗簾,亮光紮得冷玫瑰眼皮一擠,適應了這亮度才緩緩睜開眼。
“小蝶,幾點了?”啞聲道。
“公子都中午了。”
這麼晚了?冷玫瑰艱難地借手肘撐著床板立正上半身,打了個哈欠,“柱子的老師找好了嗎?可得找個德才兼備的,不能委屈了孩子。”
“咳咳,對了,我待會把這身換下來,你拿去燒了。”
蘇蝶停下擰毛巾的手,轉頭看著冷玫瑰,“公子,死人才燒衣服,這樣……恐怕不吉利。”
冷玫瑰低頭勾起唇邊,似是自嘲又似陳述事實:“死過一次的人還顧忌這些,況且我本來就是個不祥之人。隻管拿去燒,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掀開被子穿上拖鞋走到衣櫃前。
“是。”蘇蝶又說,“公子,經人介紹的那個老師據說是個儒生。”
“儒生?那不得是個思想腐朽的老頭。”冷玫瑰拎出一件旗袍貼在身上比弄,覺著不滿意又拎出另一件。
“那倒不是,聽說很年輕,也沒有那些其他儒生的臭毛病。”
“哦?是嗎?有點意思,容我去會會這個老師。”
關上衣櫃,冷玫瑰的衣服大多顏色豔麗,平時見的人絕大部分都是些紈絝子弟倒也無妨,拜訪讀書人還是穿的端莊點為好。
“小蝶,我沒有合適的衣服了,就穿做事夥計的吧。”
蘇蝶斬釘截鐵道:“不行!”
啊?怎麼不行?
正欲說話的冷玫瑰看著蘇蝶一臉“你怎麼能糟踐自己”的表情又把話咽了回去。
“公子你等等,我去問問王奶媽,她那應該有商少爺的舊衣服,公子將就將就。我們的衣服你是萬萬不能穿的。”
連忙跑出去邊跑邊喊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