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天驚道：“公子...你...還買...老爺可說了，不準你出門。”

楊素嘿嘿一笑：“我出不了門，你可以出去。”

楊小天聞言撲通跪在地上：“公子饒命，小天再被打一回可就真的與公子永彆啦。再說了，老爺交代了，不再給你銀子花了，就是我能出去，也沒錢買...”

楊素道：“起來起來，本指望著跟你聊天解悶，越聊越悶。對了，我那些神功秘籍，都還在吧？”

楊小天站起身道：“一齊燒了。”

楊素心頭大顫，試問：“一本沒留？”

楊小天篤定道：“沒留。”

楊素將拐杖往地上一墩，恨恨道：“我一共就淘換來這幾本寶貝，還給燒了，賊子有那兩屋子的書，我也沒見燒一本。”

楊小天道：“二公子是兩屋子聖賢書，公子這幾本雖花了大價錢，卻是沒用的。我看燒了公子也正好收收心，也讀些聖賢書，以後再碰到了蘇氏七，蘇氏八娘，也不用離家出走了。”

楊素嗔道：“你是誰的書童，怎麼跟老頭子一個鼻子眼兒出氣！”

楊小天道：“公子，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您終日行俠仗義，可街坊四鄰沒一個感激您的，還說...說...”

“說什麼？”

既然公子見問，楊小天索性不再遮掩：“說...你是仗劍的瘟神，壞事的妖魔...”

楊素聽了半晌無語，閉了雙眼，許久，緩緩說道：“人心不古，愚昧透頂！匹夫匹婦不足與謀！”

又一日。楊素寢居。

“小天...”

“公子有什麼吩咐。”

楊素笑道：“小天，你說公子素來待你如何？”

楊小天道：“世上再沒有像公子一樣待小天好的人了。”

楊素道：“你來。”

楊小天走近，問道：“公子請吩咐。”

楊素道：“把衣服脫了。”

楊小天臉上一紅，局促道：“脫？脫...”

楊素道：“你臉紅什麼，本公子是那種不正派的人麼？你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養傷。”

楊小天恍然大悟：“公子你要偷跑出去！”

楊素急忙做了一個噓聲：“小點聲！怕彆人不知道麼？我問你，你是要跟我一起走，還是留下來伺候老頭子？”

楊小天囁嚅道：“我...我...自然是跟著公子...”

“那就是了，今晚三更，咱們就走。”

楊小天不禁有些退縮：“今晚？可是咱們沒銀子...出去了，隻能挨餓，到了冬天還得受凍...”

楊素一笑道：“就知道你得說這一翻話來，公子我早有準備。”說著從床下掏出一個包袱來，打開一看竟是十幾個風乾饅頭，“這下不會挨餓了。”

這一兜子饅頭著實讓楊小天吃了一驚：“這些天公子都...都沒吃飯麼？”

楊素得意道：“這都是公子我這一個多月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楊小天再不說什麼。二人緊閉房門，一齊動手，扯開被子，撕了床單，結成一根長布繩。隻等三更動身。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轉眼已是鼓打三更。

楊小天背了饅頭，拿了布繩，又掇了兩個圓凳，跟著楊素輕手聶腳來在院牆之下。

楊素抬頭向四周望了望，隻有這裡長了一顆歪脖子樹，低聲道：“就是這了。”並示意楊小天趕緊動手。

楊小天也回頭環望，庭院深深，寂靜無聲，知道自己已是離弦的箭，隻能跟公子走了，索性一條道走到黑。

楊小天先是疊起圓凳，又將布繩一頭綁在樹上，另一頭甩出牆外，悄聲道：“成了，公子，咱們走吧。”

楊素道：“你先上去，不用管我，快去快去。”

楊小天踩著圓凳先爬上了牆頭，又順著繩子溜到了牆外。楊素因多少練過些拳腳，自比楊小天靈活得多，隻腳尖一踩圓凳，一提丹田之氣，便縱身越上了牆頭，輕輕跳到牆外。

楊小天見楊素不是屁股向下摔在地上，而是兩腳輕輕盈盈地落在地上，不禁讚道：“公子的功夫真好。”

楊素笑道：“我要是能拜得名師，比這還厲害。你要不要拜我為師，等我把這翻牆頭的功夫教了你。以後也免得廝床單端凳子了。”

楊小天退縮道：“這些功夫，小天是學不來的，就不給公子添麻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