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 她是替嫁嗎(1 / 2)

乘風下長川 雲卷塵 4397 字 11個月前

長川躺在柔軟的被褥裡,苗刀放在枕邊,雙眼望著床榻上垂下的布簾久久不能入睡。

屋裡還站著幾個人,她怎麼睡得著?

想起在前殿時,太後和她說的那番話,即使再呆,她也聽明白了。

西宮無夜與西宮無雪是雙生子,兩個人同一天出生,命運卻截然不同。

她們的命運是在兩歲那年走上的分歧。

一個命中帶煞,弑父殺母;一個天命貴女,昌隆國運。

西宮燁認為是無稽之談。

而皇後怕長川影響了她的地位,從而失寵,皇肆豈能輕易打殺,於是就將年僅兩歲的她送到一家偏遠的農戶,想著一輩子都不再見她。

長川生來便體弱多病,在農戶家裡住了半月便發起了高燒,眼看治不好了,那戶人家便將她丟在了亂葬崗。

後來是師父在亂葬崗裡撿到了她,帶著她上了荒烽山,由師兄師姐們養大。

長川覺得,皇後確實對她仁至義儘了,這一輩子都不要想起她,兩人都算是兩不相欠。

皇後給了她一條命,又將她丟棄,長川也算不清,是她欠皇後一條命,還是和皇後兩不相欠。

她輾轉反側了許久都無法入睡,想起姬微說的那番話,她是東擎嫡公主,本就應該為了國家和平做出犧牲。

可原先定的和親之人不是她,而是她的皇姐西宮無雪。

她是呆子,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她也曾幻想過自己血親會是怎樣的,可是這第一天便叫她有些失望了。

長川癡迷武道,師門裡的師兄師姐們便給她最好的環境習武,使儘渾身解數教她。

大師兄從小就教導她何為天下大義,如何懲凶除惡,卻從沒教過她……該如何麵對這樣的情形。

“大師兄、小師姐……”她捂著心口,第一次感受到了思念之苦,可卻不知道如何宣泄出口。

從前他們出門,不管再遠都會回來。可這次,她怕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她拿過枕頭上的苗刀,在懷裡抱緊,“海月……”

長川的心隻裝得下武道與荒烽山上的人,再多感情她也裝不下了,所以她不知道何為恨,何為愛

屋裡的宮人聽到了動靜,輕聲細語地問:“殿下,夜深了,該睡了。”

長川抱著海月刀,那顆漂泊無依的心終於安定了許多,不久後便睡著了。

她是真的累了。

第二日大清早,李嬤嬤便看見少女在太平花樹下練拳,以往她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練刀,怎麼今日改練拳了?

她走到一邊,“殿下,太後喚您去用早膳。”

長川停下動作看她,朝她點了頭,“走吧。”

李嬤嬤問:“殿下今日怎麼不練刀了?”

長川看著樹杈上色白如雪的花,鼻子動了動,幽幽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說:“皇祖母的花,不能打壞。”

二人走到偏殿,談論的話被太後聽到了。

她朝長川招了招手,“無夜,坐哀家身邊來。”

長川走了過去,李嬤嬤也退下了。

剛坐下,太後就問:“聽聞你昨日與你那舅舅打了一架,可沒有手下留情,怎麼今日便心疼皇祖母的花了?”

長川一向不善花言巧語,她沉著道:“舅舅搶我的刀,皇祖母沒有。”

這句話可給太後逗笑了,一旁布菜的錢嬤嬤見此情形,心想太後何時對小輩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要說這皇城之中的皇子公主們最怕的人是誰,那當屬這位皇太後了。

她從不對後輩慈眉善目,言辭十分犀利,更彆說對他們笑了。

太後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小呆子,還知道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

長川直言不諱,“當然知道,無夜又不是真傻子。”

太後:“要說你傻吧,你又不算真傻,要說你不傻吧,哀家也昧不了自己的良心,錢嬤嬤你覺得呢?”

錢嬤嬤布菜的動作沒停,“老奴倒是覺得殿下這樣不錯,對誰都實話實說,雖然鬨了不少笑話,但誰都知道,殿下的嘴不會騙人。”

太後笑嗬嗬道:“錢嬤嬤不愧是哀家的貼心人,一語中的。”

隨後,祖孫二人便再不說話了,安靜地用完了早膳。

長川不喜歡主動說話,太後習慣食不言語,二人相處地倒也算是融洽。

太後的消遣便是聽戲,昨日因為那場意外沒聽夠,今日又叫來了戲班子。

她坐在台下,在伶人咿咿呀呀的戲腔中看向了長川。

“無夜,你可知哀家為何愛聽戲麼?”

長川搖了搖頭,“不知。”

太後揉了揉她的頭,“你猜猜。”

她指向唱旦角的青年,耿直地猜測,“他長得好看?”

太後看向台上眼波流轉的青年,失笑道,“你這小呆子,不明白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