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琢還是拗不過含碧,二人去上林苑的馬廄內找了兩匹馬朝上林苑外圍疾馳而去。
含碧與沈琢一人騎著一匹馬,穿行在林間。
後麵緊追不舍的刺客發現了他們似是想去找援兵,高喊了一聲含碧聽不懂的北狄話語,接著便是無數漫天射過來的流矢。
含碧的馬中了一箭,受了驚,她險些掉下去。沈琢隻好一把將人撈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隻是未曾料到前麵設了絆馬索,沈琢的馬也受了驚,跌下馬時,沈琢護著含碧將她抱在懷中。
追在後麵稍快的刺客已經趕到,為了護住含碧沈琢自馬上摔下來傷的不輕,蒙著麵的刺客持著短匕欲先傷沈琢,並不把她放在眼裡,卻叫含碧一把推開他擋住了。
短匕插在她的胸口,刺客也是一驚,沈琢拔出她胸前的短匕飛擲過去,方才取了對方的性命。
之後用身上撕下來的布匹草草止了血,沈琢又背起她,繼續在林間穿行。
沈琢記得上林苑應當會設一些木屋,供人打獵時夜間休息。含碧趴在他背上一動不動,沈琢陡然升起巨大的無力感,他隻能安慰她,“我帶你去找藥,彆睡。”
回應他的,隻有含碧極低的一聲“嗯。”幾乎細不可聞。
沈琢尋覓著還是找到了一間,裡麵還算整潔,他將含碧放在木床上,血液浸濕了他的後背,隻是素來喜潔的他此刻已經顧不上這麼多。
沈琢翻遍了屋中,留下的也不過是粗陋的金瘡藥之類的藥粉,不過好在能止血,他將那藥粉拿到木床前。
含碧身上的華服經過一番折騰本就有些破損,沈琢極小心的揭開傷口處的衣物,那傷口極深,若是再偏一寸便是心臟的位置。
他將那藥粉撒在傷口上,含碧此刻躺在木床上因為失血麵色蒼白已經昏睡了過去,不過即便如此她仍然蹙了蹙眉,沈琢記得她從前很是嬌氣,一個小傷口都要呼上半天的痛。
用金瘡藥更好的止血之後,沈琢又給她的傷口上包了一圈,隻是看著含碧半露的香肩他才意識到什麼,下意識收回了手。
那替她上藥的手心也有幾分灼熱,這令沈琢感到一陣不自在,他寬慰自己隻是替含碧上藥,並未有什麼過分的逾越之舉,這件事隻要含碧不說,也沒有人會知道。
含碧醒過來時,臉色還有些蒼白,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包紮好的胸口,並未多說什麼,隻是盯著沈琢道:“沈大人,為何要救我?”明明他可以先保全自己。
她知道怎麼樣的弧度看自己的臉最美,然後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不過沈琢依舊麵無表情看著她,半晌才開口道:“昭儀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若是保護不好昭儀,臣恐怕也會受罰。”
含碧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沈琢是真的不會顧念從前了。“昭儀行動不便,請恕臣失禮。”,隻見沈琢將她打橫抱起,含碧便隻能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氣氛一時說不出的曖昧。
到了駐紮在上林苑的禁軍的軍營時,沈琢本打算讓含碧先好好休息,含碧卻堅持與沈啄一道去見禁軍頭領。
“沈大人手中並無虎符,也無可以證明陛下有難的東西,禁軍想必是識得我的,茲事體大若是我去說恐怕倒還可信幾分。”這說法出發前她就已經說過,含碧聲音清越,隻是此刻有些虛弱,沈琢還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沈琢與含碧一同入了禁軍統領的營帳,禁軍統領比沈琢想象中要年輕不少,不過依舊是一副肅殺麵容,隨行的禁軍也大氣都不敢出,想必平日積威甚重。
奚無名看著眼前的二人,有些意外道:“昭儀娘娘這是?”他果然是識得含碧的,沈琢心想。
含碧看著奚無名,隻好輕聲道:“北狄的刺客來了,還望奚統領率禁軍前往保護陛下的安全。”
奚無名倒並未懷疑她的話,若說誰最不想趙硯死,恐怕其中就有含碧。隻是茲事體大,奚無名便道:“還請昭儀娘娘在帳中歇息,末將這就帶禁軍前往。”
含碧微微勾唇,“好。”奚無名便大步出了營帳,隨行的還有帳內幾名禁軍。
帳中隻有二人,含碧這才放鬆了心神,沈琢本以為不會這麼容易,倒是沒想到這禁軍統領識得含碧。
含碧方才硬撐著說了些話,此刻又有些喘不上氣,沈琢隻好替著輕撫她的後背。待到好些了,含碧才望著他道:“我之所以識得奚無名,不過是那時奉命抄崔家的人是他。”
提到這件事,沈琢心中的愧疚便又湧了上來,“榴娘……”沈琢如此喚著她的小名,曾經如此親密隻有自己知道的小名,如今有幾分陌生與生澀。
含碧卻有些倦怠,“不過那都是從前了,沈大人應當往前看。”她轉過頭去看沈琢,“我有些累,想歇息一會,煩請沈大人待會叫醒我。”
興許怕自己睡得熟了,含碧隻是趴在桌上,枕著自己一雙柔荑略歇息一陣。
沈琢就這樣望著她安靜的側臉,含碧自己醒過來時有些懊惱,“沈大人怎麼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