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何必如此守禮……(2 / 2)

不時有考官巡視,不過柳霽然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待到天色微暗,他才停了筆,今日應當是寫不完了,好在秋闈總共有三日,他吃了幾口寒具充饑,又鋪好被褥打算入睡。

沈琢坐在屏風之後,作為主考官,他也隻能歇在此處,不過總歸還有床榻。之後舉子們的糊名與審批都要由他統籌,事物繁多,此刻他隻能躺在床榻之上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日與第三日,柳霽然繼續寫策論,總算在第三日暮時交了卷。不知道是不是柳霽然的錯覺,他總覺得那考官瞥了他一眼,不過很快他便將這想法拋諸腦後了,他將被褥收好,又吃了幾口寒具這才走出考場。

一出考場,柳霽然便看見趙霈臉色不太好,或許是這幾日睡得不好,吃也隻能吃些乾糧。

果然,趙霈見了他便道:“柳兄走,去醉雲樓。”柳霽然本想推脫,奈何趙霈太過熱情,硬是拽著他,入醉雲樓的門前還在對他道:“就當是我請你的,左右都考完了,放縱一回也無事。”活像要將這幾日吃的苦補回來。

柳霽然拗不過他,隻好依著他,醉雲樓是城中最大的酒樓,趙霈要了一間雅間,臨湖畔,景致極好。

趙霈又點了幾個菜,都是葷腥,柳霽然皺了皺眉,不過並未說什麼。趙霈又要了一壇青梅酒,與菜肴一同送上來。

“柳兄你嘗嘗這醉雲樓的青梅酒。”趙霈殷切道,柳霽然沒怎麼飲過酒,喝了幾杯又吃了些菜便有些醉意。

柳霽然醒過來時,是被風吹醒的,趙霈也醉了,嘴裡還念念有詞。隻聽樓下一陣動靜,有官兵打扮的人上了樓,看著雅間內的二人問道:“誰是趙霈?”

趙霈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模模糊糊應了一聲,為首的人便道:“押走。”柳霽然酒醒了大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官兵並未聽,隻是命人將趙霈押走了,趙霈此刻也醒了酒,還有些不明所以,“怎麼回事?”

趙霈被兩名官兵押走了,柳霽然望著殘席,昨日他還在與趙霈談笑風生。

柳霽然在客棧苦等了幾日,趙霈都杳無音信,他隻好給趙家去信一封,接著等待。很快,殿試的名單出來了,柳霽然赫然在列,隻是他並無什麼喜悅之情。

他十分費勁才隱約知道,趙霈應當是被告發科舉舞弊,才被抓去的。隻是柳霽然不信,趙霈此人雖然喜愛吃喝玩樂,舞弊這等重罪他自然是不會也不敢犯的。

隻是柳霽然並不認識京城的什麼人,隻有殿試,他想起殿試,可以見麵皇帝,這或許是唯一能將趙霈救下來的機會。

心中隱隱下了決定,接下來幾日柳霽然都魂不守舍。

殿試那日,含碧特意妝點一番,沈琢果然言出必行,這一屆有不少寒門子弟入了殿試,含碧自然樂於見到這樣的局麵。

是以趙硯問她是否要去觀禮時,含碧自然一口答應下來,聽說皇後與淑妃都以身體不適拒絕了。

含碧與花蕪、凝枝行至觀禮台時,見宣城公主也在此處。含碧倒不驚訝,宣城公主是先帝最幼小的女兒,先帝去世時又沒有定下婚事,守孝到如今也算是適齡,趙硯讓她前來觀禮便是要為她擇婿的意思了。

“見過昭儀。”宣城公主趙萱自然極有禮,她今日鬢邊簪了一朵芍藥,看上去明豔動人。含碧知道她還有個小名,叫做觀音,這是她早逝篤信佛教的母妃起的。

“宣城公主何必多禮。”含碧虛扶了一下她,二人相視一笑,趙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含碧則坐在一旁,朝下麵望去。

柳霽然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來金鑾殿,他並不知道含碧此刻在高處望著她,早在殿試名單出來時含碧已經查過了他的籍貫,萍鄉人,父母早逝寒門出身。

想到此處,含碧便朝宣城公主近了些隨手一指道:“你看那郎君生得如何?”趙萱尋著她指的方向瞧過去。

柳霽然其實生了一張好皮相,曾經有女富商看上他想要招贅,再資助他讀書,卻被柳霽然拒絕了。

“啊呀,這可真是……”宣城公主並未說完,含碧卻誌得意滿,她知道柳霽然的朋友趙霈下了獄,憑著柳霽然一根筋的性子說不定會直接當著趙硯的麵說出來,總之這可不妙,叫構陷趙霈的人看見了恐怕會打草驚蛇。

果然,接下來宣城分外關注柳霽然,待他上殿時,依舊是正常的流程,趙硯負責問話,柳霽然在殿上不卑不亢,對答如流。

他答完本想替趙霈申冤,卻有一株不知何處的白色芍藥落到他手中,柳霽然抬頭見觀禮台的紗簾被卷起,那拋花之人倚在欄杆之上看不清麵容,一旁還有一位宮妃打扮的雍容女子,柳霽然隱約看見對方朝他搖了搖頭。

這樣一耽誤,下一人已至,趙硯自然識得他手中的花是誰拋下來的,“看來你與此花有緣。”

柳霽然隻好出了殿,手中拿著那花,有內侍指引著他,隻是他隱約記得這並不是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