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是不是記錯了路?”柳霽然問道。
那內侍年紀尚輕,隻見他道:“沒記錯,有人要見你。”
亭中,柳霽然還未至便先聽見了笑聲,近前才發現是那觀禮台上對他搖頭之人。望著那張豔若桃李的麵容,柳霽然先行禮道:“見過娘娘。”這是很討巧的說法,他並不識得這是哪位後妃。
含碧笑起來,“柳霽然,方才在殿上你是不是想對陛下說趙霈的事情。”柳霽然並未做聲,即便對方提醒他,他也不會全然信任對方。
“我比你想象中還要了解你,趙霈的事情,若是你在殿上說出來,恐怕便會成為彆人的眼中釘。”含碧一瞬不瞬盯著他。
柳霽然聞言心中有些後怕,他確實是衝動了,隻是趙霈與他交好,他便想著賭上自己的前途孤注一擲。
“幕後之人是誰?”柳霽然的聲音有些不自覺的顫抖,或許是他想當然了,即便趙硯相信他,落在彆人眼中他便是眾矢之的。
想通了其中關竅,柳霽然總算信任了幾分麵前之人,不過他知道對方的目的也不會純粹。
“不知道娘娘想要什麼?”他聲音有些猶豫,不過他倒不擔心自己沒有利用價值。
“我要你為我所用。”含碧起身,她的聲音極輕。她伸出纖長的手指,上麵是描金畫粉的蔻丹,含碧就這樣把玩著道:“趙霈的事情,我會儘我所能,隻是日後我要你無論如何都成為朝堂上我的一把刀,將太尉一黨儘除。”
這的卻是很好的盤算,一個趙霈換柳霽然。柳霽然聞言,望向她行禮道:“趙霈的事情,還望娘娘多費心了。”
含碧回觀禮台時,花蕪與凝枝有些著急,“昭儀去哪裡了?”
“不過是胸口有些悶,隨處走走罷了。”含碧隨口解釋道,宣城公主也在一旁道:“昭儀恐怕是傷愈了身體還沒好全。”
含碧望著趙萱,她恐怕對柳霽然有幾分意思,不過這對她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柳霽然能娶了她自然是更好。
於是含碧附和道:“是了。”又轉了話題,“殿試已近尾聲,不知今年的探花是誰?”
宣城公主笑著回她,“昭儀不關心狀元,竟關心起探花來了?”
“探花可是要遊街呢。”含碧懶懶道了一聲,看著殿試已近尾聲,也沒什麼意思了,便欲回了昭月殿。
宣城公主見她欲走,便道:“今日相談甚歡,日後再去昭月殿拜訪昭儀。”
含碧明白這是在示好了,心中不禁也有幾分好笑,宣城公主莫不是真看上柳霽然了,自己將柳霽然指給她看,她便投桃報李。
於是她含笑應了一聲,又與宣城公主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才起身離去。
待到含碧走了,宣城公主一旁的侍女朱紫才道:“公主您對一個昭儀這麼客氣做什麼。”在她眼裡,自家公主在先帝在時可是風光無兩,那時也不必巴結什麼人。
趙萱歎了一口氣,若是先帝還在,她自然也不會想著與含碧交好,隻是如今先帝賜給她身為公主的食邑雖還在,可惜終究與趙硯不是一個母妃,對她始終淡淡。
趙硯欲讓她自己擇婿,新貴是不太可能了,隻是這些士子中若有人娶了她,她憑著公主這個身份也能過得很好,是以她倒也十分積極,何況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柳霽然至少樣貌上過得去。
宣城公主收斂了心緒對紫朱道:“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紫朱也回過神來,知道自家公主如今的處境,便道:“婢子一時失言,還望公主饒恕。”
這事方才翻篇,殿試已然結束,宣城公主稍稍提著裙擺下了觀禮台,宣城公主先是行了個禮,丹墀之上的趙硯見了她,淡淡道了一聲:“宣城可是屬意那柳霽然?”
她略有些羞怯道:“他生得俊秀,在殿上談吐也極好……”話卻並未說完,趙硯便道:“那柳霽然的策論我也看過,確實不錯,隻是日久見人心,倒也不必操之過急。”
宣城應了一聲,她與趙硯實在是沒什麼話可說,勉強又說了幾句,便退了出去。
含碧回了昭月殿,坐在折枝椅子上,花蕪輕輕替她捏著肩膀,觀了一上午的禮,實在是有些乏累。
凝枝預備去準備午膳,便問含碧道:“昭儀午膳想用些什麼?”含碧闔眼假寐,“不要太多葷腥,炒幾樣時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