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 那是不是沈郎君?(1 / 2)

中秋宴後,含碧稱病在昭月殿閉門不出,隻有玲瓏時不時給她帶來沈琢的消息。

三日後,沈琢來信隻說他已經查明了趙霈之事,卻與太尉底下的人有些關係,他已經告訴了趙硯,趙硯自然認為這是一個打壓太尉一黨的良機,讓他隻管放手去做。

含碧看完了信,便將信放在火上化為了灰燼。不多時,花蕪說宣城公主來了,含碧微微擰眉,想了想命候在外間的凝枝去負責上茶,又親自前去迎接宣城公主。

宣城公主見了含碧,忙道:“聽聞昭儀患病,特意前來看望。”含碧用絲帕掩口輕咳一聲方才回道:“不過是宮宴那日染了些風寒罷了,倒是勞煩公主了。”

宣城公主想起宮宴,男女有彆,那日她不過遙遙望了柳霽然一眼,不過他既受邀與進士們坐在一處,麵上卻並未有什麼自滿之色,與旁邊的人也相談甚歡,給宣城留下了個還算不錯的印象。

“這有什麼勞煩的,不過是走一趟的事情罷了。”宣城自然接過話道,二人又寒暄了一陣。

含碧見她年紀不大卻少不得為自己謀算起來,不過皇室中人大抵都是如此,譬如趙硯,與她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到底還是有幾分相似。

送走宣城,含碧繼續思索著柳霽然的事情,過不了幾日便會由趙硯與諸位言官選出頭名,隻是不知道柳霽然如何,之後過不了幾月恐怕吏部就要讓眾人上任,如此她這步埋在朝堂的暗棋才算奏效,不過還得徐徐圖之。

沈琢回府時,便有老仆上前對他道:“郎君,家主讓你過去一趟。”沈琢便將今日尚未寫完的奏疏交給墨池囑咐道:“放去書房。”

沈琢跟著老仆,穿過一片竹林,又過了一座石橋才到了沈大人的居所門前。

老仆候在門口,沈琢則抬步走了進去,打量著四周陳設未變,隻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沈大人正在練字,見沈琢來了,方才放下手中的狼毫道:“來了?”沈琢略點了點頭,這是他回京之後第一次見到沈大人,沈大人與沈夫人貌合神離二人也不在一處用飯,是以沈琢也不怎麼想見他。

“我聽說,你查科場舞弊的案子查到了太尉底下的人身上。”沈大人的語調有些慢慢悠悠,氣勢卻不弱。

“是,不過此事陛下已經知曉了。”沈琢回他,頗有幾分公事公辦的味道,倒不像父子。

沈大人打量著他,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在為崔家的事情和我賭氣,可我得告訴你,我這是為了沈家,若是與崔家這姻親真成了,沈家便大禍臨頭了。”

沈琢聞言,隻覺如鯁在喉般,“以崔家的忠心,父親以為崔家真會謀反麼?”

“崔家反不反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帝認為崔家會反。”隻聽沈大人漠然道。沈琢望著他,與那時他覺得崔夫人陌生一般一樣,隻覺沈大人的麵容也變得模糊起來。

“父親,我們的道終究是不同的。”沈琢歎道,他想要保全沈家,這沒錯,可是崔家的事情,沈家袖手旁觀,他身為沈家人,對不起含碧的生父崔大人,亦對不起含碧。

“你在外邊這幾年,倒是越來越迂腐了!”沈大人聞言有些不悅,“那崔含碧已經成了陛下的妃子,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

沈琢並未答話,他心中突然湧上一陣無力感,“若無事,孩兒便告退了。”沈琢行了一禮,方才走了出去。

墨池見沈琢回來時神思恍惚,便有些關切道:“郎君這是怎麼了?”沈琢回過神方道:“無事。”又坐在書案前寫起奏疏,隻是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想了想,還是起身欲出門散散心,又命墨池好好看好書房,墨池自然領命。

今日是花燈節,夜間街上遊人如織,蘭素心今日也盛裝打扮一番,坐在馬車上觀燈。

侍女青黛眼尖,悄悄指著車窗外對她道:“娘子你瞧,那是不是沈郎君?”

蘭素心定睛一看,當真是沈琢,他今日依舊一身白衣,如芝蘭玉樹般。當即便命車夫,“停車。”車夫隻好從命,蘭素心下了車,又整了整衣飾對青黛道:“我今日可有什麼不妥?”

青黛捂嘴笑,“並無什麼不妥。”蘭素心方才上前,隻聽她柔媚道了一聲:“沈郎君。”

沈琢回過頭來看她,見是他從前見過的蘭家小姐,出於禮數他隻得客氣道了一聲:“蘭娘子。”

偏偏蘭素心還要糾纏,“沈郎君也來觀燈?”沈琢倒不知道今夜是花燈節,略點頭道:“不過是心中煩悶隨意出來走走,我並不喜觀燈。”

蘭素心心中詫異,她從前聽說沈琢最喜觀燈,每年的大小燈會都未曾落下過,不然今夜她也不會乘車出行了。

不過她還是勉強笑道:“今夜景致尚好,怎可辜負,沈郎君陪素心觀燈罷。”沈琢本欲推辭,又想起對方癡戀他的傳聞,便覺得索性不若把話說開,最終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