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 娘娘倒是雅興(1 / 2)

重陽當日,皇帝與皇後的儀仗往玉山而去,這次出行更加浩浩蕩蕩,禁衛也拱衛著外圍,沿途的百姓無緣得見天緣。

往年本是前往更遙遠的城外瓊山,隻是圍獵之事的陰影並未在趙硯心中散去,隻是重九為了帝王威嚴再怎麼說也得出行,是以在沈琢的提議之下,選擇了更近的玉山。

含碧坐在馬車之內,欣賞著沿途的景色,如今已近深秋,道旁都是被染成酡紅的楓葉。

花蕪折下一枝紅葉,放在車內小幾上的纏枝連紋青瓷瓶裡,倒也相映成趣。含碧看在眼裡,並未做聲,隻是接過一旁凝枝遞來的糕點盒子,那盒子外貌普普通通,內裡糕點卻是做成了獅子的模樣,看著十分精致討巧。

就著泡好的清茶,含碧一連吃了兩三塊糕點,今日晨起太早,她並未用過早膳,好在凝枝細心帶了自己親手做的糕點,將糕點吃完,一盞茶也見了底,花蕪又前來替她續上。

“這獅蠻糕可還合昭儀的口味?”隻聽凝枝問道,含碧笑了一聲,“你的手藝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隻是我聽說這重九的糕點還得插上彩旗為好。”含碧出身崔家,從前重九的習俗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凝枝解釋道:“原本是要插上彩旗的,為了討個好彩頭,不過做來自己吃倒不必講究那些,等會宴上想必也會賜下菊花糕與獅蠻糕,那些都會插上彩旗。”

凝枝說完,意識到自己有些話多,偷偷去瞥含碧的神色,見她麵色無異,這才放下心來。花蕪活潑討人喜歡,自己便應該內斂些,不然顯得不穩重。

之後一路上含碧都未曾再說什麼,待到了玉山,宴席早已設好,一旁甚至還有潺潺溪流,與成片生長的茱萸,頗有雅意。

趁著宴席還未開始,含碧與花蕪、凝枝一同前去折了些茱萸,茱萸枝上的果實紅豔豔的,看上去倒也賞心悅目。

隻是三人往回走時,卻瞧見沈琢,他今日依舊一身淺色圓領袍,腰間綴著一塊玉佩,其餘再無一點裝飾,有的人隻是立在那裡便如芝蘭玉樹。

含碧帶著淺笑行了一禮,“沈大人,沒想到竟是巧遇了。”沈琢回望她,含碧今日將頭發挽成了雲髻,腰間佩戴著繡著秋菊的香囊,香囊上甚至打了個穗子,一看就是她自己的手藝。

看見他的目光放在香囊上,含碧主動解釋道:“這是皇後娘娘賜下的,畢竟今日是重九,我想戴著香囊倒也應景。”

“娘娘倒是雅興。”沈琢收回了目光,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喜怒。待到人走了,花蕪才感歎道:“這沈大人當真冷淡,我記得上次昭儀與他同路才能讓奚統領相信呢。”

含碧隻是笑著,“沈大人如今深受陛下信眾,你怎麼能這麼編排人家?”說是這樣說,恐怕卻也有些覺得他無趣有些促狹的意思。還是凝枝道:“怎可妄議天子近臣。”花蕪便不敢再說了。

三人將采來的茱萸放好,宴席也差不多開始了,慣例是帝後二人的祝詞與祭酒,說完方才開宴,其餘的菜含碧倒不怎麼喜歡,隻是宮人們送上來蟹釀橙時,她方才多嘗了幾口。

含碧這個位置倒是巧妙,十分方便她觀察席中眾人神色。螃蟹是寒涼之物,眾人倒都不喜多食,隻是顧才人皺著眉一副十分難受的模樣,不過含碧卻不能當這個提醒的人。

好在她一旁的林昭媛,瞧見顧才人神色不對,方才道:“顧才人這是怎麼了?”

小小一個才人,皇後倒也並未放在心上,隻是總歸是要管管,還是叫了隨行的太醫過來,太醫診了診脈,有些猶豫又診了一遍才道:“才人最近幾日是否感覺有些體虛乏力,喜食酸味的食物?”

顧才人由林昭媛扶著,艱難點了點頭。太醫便麵露笑容對著趙硯恭敬道:“恭喜陛下,顧才人這脈象恐怕是有喜了。”

趙硯聞言便也多了些笑意,“賞。”太醫千恩萬謝退了出去,眾人聞言自然也是高興的,隻是含碧去瞧皇後的臉色,卻不大好,不過勉強維持著笑容。

宴席散了,眾人隨意在玉山遊玩著,皇後坐在軟墊之上,一旁是寧長雪,她也在席間自然聽說了顧才人有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