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翠華軒出來,顧才人什麼都沒說,卻隻是哭。縱然趙硯從前不甚寵愛她,她此刻失去了孩子自然也好生寬慰了一番。
隻是出來之後,他的心開始不受控製的懷疑起寧長儀來,他是知道她的嫉妒的,不過他也未曾想到她到底膽大包天敢對自己的子嗣出手。
“去太極宮。”趙硯對季易這樣吩咐,他坐在轎輦之上,心中是說不出的疲憊。
除了固定的日子,趙硯甚少踏足太極宮,皇後聽聞趙硯來了的消息親自出來相迎,寧長雪自然也在一旁。
不過趙硯想著,還是屏退了眾人,包括寧長雪在內,方才開口道:“顧才人落胎了。”皇後神色未變,“妾已經知曉了,會命人送些上好的補品給她。”
趙硯瞧見她不見半點傷心的神色,心中愈發肯定,“皇後此刻恐怕很得意罷?”皇後有些驚訝,似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說,忙辯解道:“陛下的子嗣沒了,妾如何能開心得起來?”
趙硯將那香囊一擲,落到她的懷中,他們畢竟是少年夫妻,從前無論如何趙硯總歸是顧及著體麵,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隻是事關子嗣,他是真的動了怒。
“這是你賜給顧才人的,太醫說裡麵摻了麝香,恐怕便是你下的命將裡麵的普通香料換成了麝香罷。”皇後本欲辯解,知道此刻自己說什麼在趙硯看來都是掩飾,隻是她咬了咬唇還是忍不住道:“在陛下心中妾就是這樣的人?謀害一個未曾出世的孩子?”
“我也想不信,隻是證據擺在麵前。”趙硯沉聲道,“皇後掌管中宮想必是操勞過度,日後不必如此操勞了。”皇後聞言跌坐在原地,待到趙硯走了,寧長雪才進來扶她,“阿姐,你糊塗啊,我不是說過彆對顧才人的孩子出手麼?”
“不是我,阿雪,真的不是我。”皇後搖著頭,寧長雪望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悲涼,“阿姐你還不明白嗎,是不是你如今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已經認定這事是你做的了,何況還有證據,恐怕此刻淑妃要得意了。”
重華宮內,淑妃本在閉目養神,她自然也聽說了顧才人落胎的消息,不過她到底是不將顧才人放在眼裡的。
“好消息啊,娘娘。”錦夏跑進來,麵上儘是喜悅。淑妃聞言睜開眼訓斥道:“怎麼毛毛躁躁的,往日教你的禮儀去哪裡了?”錦夏不敢再說什麼,老老實實聽了訓斥,方才道:“婢子實在是高興糊塗了,娘娘恕罪。”
“什麼事情?”淑妃抬了抬眼皮,帶著幾分被吵到的不悅。“陛下說皇後娘娘操勞過度,讓您如今主理後宮事務。”
淑妃聞言笑了一聲,“倒真是喜事,寧長儀往日總是仗著管著宮中事務彈壓我,如今大權旁落,我倒要看看她還能興風作浪到幾時。”
隻是她也不懂怎麼皇後就被迫交出權力,莫非是觸怒了陛下,想到此處她心中更加得意,心想總算能報從前的仇了,何況皇後這個位置,若是沒有寧長儀,本來就是她的。
“錦夏,給我換身衣服。”淑妃此刻倒不昏昏欲睡了,隻想著要施展一番手段,又叫過宮中負責事務的幾位掌司前來問話,各自敲打了一番,又許諾了一些好處。
果然這一套恩威並施下來,掌司們不說全然忠心,至少也會上心幾分。錦夏送走幾位掌司,方才道:“娘娘,聽說陛下去了一趟太極宮,屏退眾人與皇後娘娘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出來之後便撤了皇後娘娘的權利。”
“哦?”淑妃點了點頭,“不過眼下還是要向陛下證明本宮的能力,比那寧長儀掌管後宮做的還要好。”
皇後不知道怎麼失了勢的消息傳遍了後宮,彼時含碧正在暖閣內修剪重九帶回來的茱萸,雖然茱萸好生用清水養著,還是有些枯萎的征兆,含碧隻好將殘枝修剪了。
花蕪進了暖閣,方才道:“外麵天翻地覆,昭儀倒在這裡躲清閒。”皇後失了勢的消息傳遍後宮,稍微想想便能知道散播這傳言的人的用心。
含碧放下手中的剪子,又用盆中清水淨了手擦了擦方才道:“我又不急,該急的是皇後。”這倒是實話,外間也有傳言說顧才人的胎是皇後設計落得,不然也不會失了陛下的信任。
“去跟凝枝說,今日讓廚房做一道蟹釀橙。”含碧如此吩咐道,花蕪皺了皺眉,還是勸道:“螃蟹與橙子都是寒涼之物,昭儀還是不要貪多。”含碧卻不以為意,反正她應當是很難懷上趙硯的孩子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太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