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雪卻望著她,“阿姐不願意麼?”寧長儀有幾分猶豫,隻聽寧長雪幽幽道:“若是阿姐不願意,便算了。”
寧長儀最終咬了咬牙道:“隻是要挑個信得過的,與寧家有些關係才好。”
“自然。”隻聽寧長雪道,她知道皇後話中並未挑明的意思,若是身份低微更好些,更容易拿捏。
想到此處,寧長雪自杌子上麵起身,“人選就交給家中去辦,阿姐到時候挑個看得過眼的便是。”
寧長雪出了偏殿,呼出一口氣,苦笑了一聲。要算計自己的親姐姐確實是不容易的,若是沒有淑妃這檔子事恐怕她也不會鬆口,畢竟她一直以來所接受的一切讓她如何容忍給自己的丈夫獻上美人呢。
寧長雪突然覺得有些悲涼,這或許是寧長儀最後一次好好聽她的話了,不過她並不後悔,走回自己的居所時,那點愧疚便煙消雲散了。
總歸是要爭一爭的,她想。
寧長儀畢竟是皇後,寧家接到這吩咐到底不敢怠慢,千挑萬選了一個從外麵采買來身家清白的,容貌身段不是最出挑,隻是那眸子始終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寧長儀見過了采萍,態度淡淡的,采萍心中便有些忐忑,知道自己日後得聽這位的吩咐,是以小心翼翼討好道:“采萍日後都會用心侍奉皇後娘娘。”畢竟寧家買她花了一百兩銀子,是足夠家中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錢,而且自她來了皇宮,富貴便目不暇接的衝擊著她。
皇後聽見她表忠心笑了一聲,“你不用侍奉我。”笑容卻顯得有些落寞。采萍看著她身上的首飾,縱然寧家已經派人教過她,她依然覺得有些灼人眼。
“好了,你先下去罷,娘娘累了。”桃枝打圓場道,送走采萍,桃枝返回偏殿,窗外日暮的光如流金般一半落在寧長儀身上,她就這樣靜靜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些孤寂。
第二日,采萍便成了皇後的貼身侍女,隻是大部分事情還是桃枝在做,采萍隻是站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像一尊讓人觀賞的瓷器。
趙硯總算肯來太極宮時,便發現皇後親自站在殿前相迎,“陛下,妾已命人備好晚膳。”望著皇後憔悴消瘦的麵龐,到底是多年夫妻,再多的氣也消了幾分。
趙硯便道:“皇後你瘦了。”皇後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多謝陛下關心,用膳罷。”二人緩步入內,坐在宮人們早已擺好了晚膳的桌上,趙硯對皇後道:“聽說你身邊換了新人?”
皇後掩唇笑道:“是,妾的貼身侍女也隻有桃枝一人,便想著讓采萍伺候,也好讓桃枝寬鬆下來。”
接下來趙硯並未說什麼,這一餐飯下來,皇後輕聲細語又頻頻替他夾菜,趙硯倒也不覺得意外。
“陛下今夜要留在太極宮還是?”皇後詢問著,趙硯看見她鬢邊有一根銀絲,想了想還是親自動手將那發絲取了下來。皇後勉強笑道:“陛下這是做什麼?”
趙硯歎了一口氣,“長儀,我們畢竟是多年夫妻,有些話你不妨直說。”皇後聞言,眼中泛起晶瑩,不過她還是強忍著道:“陛下若是要留宿,妾今日身子不便,就讓采萍伺候您吧。”
“也好。”趙硯入了偏殿,他走後皇後又用絹帕擦了擦麵上的眼淚,這才對桃枝吩咐道:“去將采萍叫來服侍陛下。”桃枝猶豫了一瞬還是飛快去了,隻是遇見寧長雪,不免行了禮道:“二小姐。”
寧長雪便問她道:“阿姐怎麼樣了?”桃枝倒也沒打算隱瞞她,“皇後娘娘心裡有些難受,二小姐去寬慰一下娘娘罷。”
寧長雪在心中歎了一聲,“好,正好我要去找阿姐。”說完桃枝便匆忙走了,寧長雪想了想卻並未直奔太極宮主殿,她猜恐怕趙硯此刻在偏殿,畢竟阿姐可忍受不了看著趙硯與彆人在自己眼前親熱。
想到此處,寧長雪見到了一旁前往偏殿奉酒的宮人,她今日戴了一對纏枝喜鵲耳墜,看上去很是喜慶,她取下一隻丟在一旁的花叢裡,見了那奉酒的宮人便道:“快替我找找,我的墜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