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誰無死,神侯門下四弟子。神捕之三喚追命,輕功絕技世難敵。怎料禍起璟王府,一宗懸案反被捕。幾番苦難付東流,罰奉調職不忍睹。喲,這不是追三爺嘛,稀客稀客。自你高就巡捕一職,咱倆可是有些時日沒見了。”人未到,聲先至,不是任穀血是誰。
追命聞之,臉頰一鼓,一眼瞪去:“任穀血,你夠了。彆人拿我打笑不要緊,怎麼你也來插一腿。”
“哈哈,我這裡也是近來無聊,隨便編個曲兒唱唱,打發些時日嘍。”任穀血笑嘻嘻湊上前來,“不枉叨念你這麼久,可算記的過來看看老任我了。”
“咳咳,好了,說正事。任頭,你可見過長不過一寸,厚不到一厘,可以直接洞穿人體的利器?”
“這個……怎的?有案子了?”
追命忙搖首:“沒,沒有。隻是聽聞有這般器物,一時好奇,過來問問。”
“哦……”任穀血見他不說亦不多問,意味深長的歎了一聲,道,“以我粗見,短劍匕首一類應是無法。若鑄之身長刃窄,定不足以刺穿人體。或許,約是暗器之物。之於這個,你不妨找無情討教討教。”
“任頭,你說的這些我已想過。這些年跟著大師兄辦案,他的那些順逆神針,一枝獨秀,追魂釘,柳葉刀,藍羽箭,鐵蓮子,飛蝗石,哪個我沒見識過,隻是何時見到過這般惱人的東西!”
“嗯,你說的也有理。無情再不濟仍舊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暗器高手,連他都未觸碰過的暗器,當真屈指可數了。你言語中所指之物,也僅今日聽你提及,老任我往日定是沒見過,也不曾見人用過。這樣,我回去查探一下,過幾日與你消息。”
“多謝啦!多謝啦!”追命抱拳欠了欠身,權當謝過。
“誒,彆這急走啊!來,坐下,陪我嘮兩句家常。”
“這可不敢!你這裡啊,平日多見血光。多坐這一會,我脊背都發毛啊。”追命假意哆哆嗦嗦揉搓著胳膊,齜牙咧嘴一臉怪笑的盯著任穀血。
“你小子!拿我作樂子!長你的膽了!”說著,一掌印在追命天靈蓋上,“老實坐著,聽我把話說完再溜。看你急得火燒眉毛,是想趕著回去通風報信怎的?”
“嗬嗬,哪有……”追命無辜的眨眨眼,換上一副洗耳恭聽的討巧相,倒讓任穀血心裡一陣發毛。
見他這般不識愁苦,任穀血的兩條八字眉擰作一團。敷衍的話無從說起,乾脆心下一橫,實話實說:“追命,你我相識多年,見你如今這般,我心裡也是不忍。能做的我儘量做,做不到的望請多擔待了。不過,這裡還有說句僭越的話要說——我勸你還是收手罷,彆再做些糊塗事。鬨到我這裡還能幫你瞞下,鬨到神侯那裡還能保你不死,可鬨到那些虎視六扇門已久的人的耳朵裡,那還能有好兒嘛?你心急,想辦案,想辦好案子再回來,這個老任我懂。可,也不是這麼個急法……老任我賣個老資格,你彆氣我,憑我在六扇門這麼多年,直覺告訴我,你如今遇到的這個案子,是禍,不是福啊。現在這些人,真真假假,你一個毛頭小子還能都看清楚了!想明白就快些抽身罷。”
追命戳著自己的太陽穴,努了努嘴,霍然抬起明亮的眸子看著他:“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他是真,我自當為此肝腦塗地,義無反顧;若他是假,我定會自己去探個明明白白,一清二楚……任頭,謝了。”
“嘿!這日頭真是大得很,非把人烤焦了不可。”追命抖著白衣,前腳剛踏進廣道錢莊,後腳還未著地,就看見那兩個人席地而坐,陰沉著臉,半聲不吭。
“我說,我也不是什麼天煞孤星,見了我用不著像見了鬼一般罷。”一提衣袍,一左一右把二人攙到案榻上坐定,才道:“說罷,又為何事?”
趙傳惶惶抬了眼,見是追命,眼眶不禁一紅,單單道了句“屍體丟了”,遂掩袖嗚咽而泣。
追命被兩個人的樣子駭到,想責怪兩句終是不忍開口。澀澀地看著眼前人,隱約記起適才任穀血的字句,竟真切的如若淋漓事實,心裡犯不住打鼓。小小的一座錢莊,怪事卻接二連三的上門,怎能不令人生疑。他不得不承認,自打上元一日遇到那人起,周遭的一切皆淪入了莫名的渦旋。可說巧不巧,亦不似他人有意安排——追命搔了搔眉梢,長籲一口氣——估摸隻得是造化弄人了。他與那人,兩個字——孽緣!
“怎的就丟了?兩個人又不是紙糊的,還能化了灰去不成?我追命出手,包你把他們尋回來。”
“尋,說的輕巧,哪裡去尋?茫茫人海,你可有個三頭六臂!”
“去西山。亂墳崗。”追命被堵的一時語塞,忽聞那人一言,引得趙傳一陣愕然
“你是說去挖墓。這個好玩!”追命一聽,眼中精光未斂,頓生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