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不知道。”他呼出一口氣，抬頭看著天空，散散漫漫地說道，“我要是他，肯定喜歡你。”

“我害怕他會討厭我。”

“勇敢點兒周星河，你很棒的。”

“真的嗎？”聽到他這樣說，周星河有些驚喜地轉頭。

方凡站起身，甩甩胳膊，大聲喊道：“我不騙你！”

“我要是他，我肯定最喜歡你了！”

暗下的天色遮住了少年微紅的鼻尖和眼中的霧氣，就在周星河被他說懵時，懷裡多了一串粉紅色手串，是她上次道歉送給他的。

“這是？”她不解抬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星河。”他轉過身，把包拎在手裡，聲音清冷，“我要是贏了，那天你頒獎的時候親自給我戴上。”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自我調侃：“你彆誤會，就當是我給你保守秘密的報酬。”

“要是輸了就算了。”

周星河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想說話，可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有的話語被堵在口中，她垂眼看著手裡的手鏈，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觸動著內心深處某個難以描述的地方。

她和方凡明明沒見過幾次，每次也都是像這樣匆匆一瞥，話都說不上幾句，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很熟悉，熟悉到她很想迫切地想出為什麼。

她有些後悔和他說秘密了。

—

運動會那天整個中信高中的孩子都歡呼聚在操場，這是他們難得的重大活動，也是一個班級凝聚力形成最佳的地方。

如果說前麵項目的幾場比賽打了熱場，那麼接下來這場比賽將是整個運動會最高潮的部分。

學霸校草徐明然和無法無天不良少年方凡同在男子400米組裡，這一組合吸引了幾乎整個操場的矚目。

更何況方凡去年比賽出了那麼大的丟臉事件，好多人本來以為他今年不會參加了，沒想到還能在跑道上看到他。

雖然好多人打著看他的名義來，但聽現場的分貝就知道大家心中真實的想法。

喊“徐明然”的聲音一波蓋過一波。

大家就算是想看他，也隻是想看今年他再度丟臉，心服口服地輸給彆人，讓眾人心中期望的人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方凡麵無表情的入場，旁邊站的就是笑得溫柔和大家打招呼的徐明然。

少年時代很難有人不對徐明然這樣的人心動，尤其是在這種人聲鼎沸中趁亂表示自己心意的人更多。

不是說沒有人不喜歡方凡這種離經叛道的人，但站在徐明然身邊，喜歡他這種人就顯得品位略低了，所以為他喊的人少到根本聽不見。

還好方凡不怎麼在意，也無所謂，畢竟聲音不能決定最後的贏家。

俯低身姿，他閉上眼深深呼吸，摒棄一切乾擾項，腦海裡一遍遍閃過她昨天說過的話。

槍聲開出時，他狠狠咬牙嘀咕了一句：“周星河，他輸定了。”

尖叫聲中，他就像是一根脫了弦的冷箭，帶過的暖風都帶著一股子狠勁兒，攝像頭裡甚至在幾個瞬間拍出了虛影。

“方凡！！！跑啊！！！”昊子扒拉開前排的小迷妹，用儘所有力氣在方凡靠向他最近的時候怒吼出聲。

方凡會跑，會一直跑，他知道雲是飄動的，海浪是翻滾的，夏蟬是嘶叫的，他知道鼓舞呐喊不是為他而響的。

但當風從他身上經過時，他就感受到他的存在。

“臥槽，方凡那小子是不是瘋了？”

“這他媽是要打破紀錄的速度吧……他今天吃什麼興奮劑了？”

“牛大逼了，從他第一圈全速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但我沒想到他第二圈比第一圈還快！”

“媽呀，他跑步不喘氣嗎？！我看著就要倒操場上了！”

“不管喘不喘氣，我是有點喘不上來氣了！方凡！！牛x！！”

“方凡加油！！”

風在他耳膜呼嘯，自由從他手掌飛馳而過，他繃緊全身，這條賽道從槍響那一刻就不是他和彆人比賽，而是與自己的較量。

穿過紅繩的那一刻他沒有停下來，而是舉起手，把手握成拳高高的舉過頭頂，在所有質疑和驚奇聲中，抓著東風，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他超過最後一名，超過倒數第二名，倒數第三名……

他在不屬於自己的人聲鼎沸中占據高台。

少年高舉的雙手從不為屈服，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