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稀裡糊塗就把話說出來了，一出口就後悔了，現在不是最好的告白時機，他慌亂到恨不得像小時候一樣說“收回”。

可惜他已經長大了，不會有人配合他玩這麼幼稚的遊戲。

所以當他看見周星河疑惑和期待的眼神之後，他又是欣喜又是心酸，他怕她猜出來，又怕她猜不出來。

於是他跑了，隱於黑夜，消失在她麵前。

“我還有機會。”他輕輕呢喃。

“什麼？”方羽被打斷，不解地看向他。

站起身來，再一次重複道：“我還有機會。”

方羽緩緩眨眼：“什麼……機會？”

蒼穹星空下，他把手攥的發緊，逆著人群瘋跑，聽不見身後方羽怒意的呼喚，跨過一層層人浪，沿著小鎮河的邊緣穿梭在月光與黑夜中，直到四周安靜下來。

浪花翻湧，輕輕拍著石橋，看不見儘頭，他停下，站在岸邊，風將衣角吹得呼啦作響，腥鹹的味道包裹住他，方凡站在天地間最不起眼的地方。

廣場上，午夜的鐘聲在十二點準時敲響，正中央一架黑色的鋼琴光輝閃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從容不迫地坐下，指尖跳躍如流水滴落，僅僅是試音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搭在鋼琴上，前方的大白燈打開，照在他身上。

《我好想你》的鋼琴曲從指尖流露，卻又與原版不同，沒了原來的悲哀婉轉，這一曲似是暴風雨般激烈，狂戀與悲傷一股腦的襲來，就在大家麵麵相覷時，鋼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即興表演展開，如同蒼雲壓境中一道勢不可擋的日光衝破而出，指尖飛快地運轉，眾人屏聲靜氣皆是被震驚的神情。

方凡撿起地上的石子，重重扔向河中，隻發出一聲脆響從此再無音訊。

“我還有機會！”

他衝著無人的河岸大聲吼道。

“憑什麼我不可以！我也還有機會！”

“我會用力地跑向你！不需要任何人等待！”

“我可是最能跑的！”

他抹了一把臉，紅著眼：“我是喜歡周星河。”

我詞不達意，我隻是想說，周星河真的特彆特彆好。

我特彆特彆喜歡你，即使你眼裡全是彆人。

周星河，我會追上你。

然後正大光明地擁抱你，告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