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他撕碎,想把他的一切都給撕碎。
“這種東西……”
跡部略微彎下腰身奪過真樹手中的皺巴巴的相片,雙手輕輕揮動便把它撕了個粉碎,紙張撕碎的刺耳聲音讓真樹沒來由的心慌,瞬間瞳孔失焦,呆呆地看著跡部的動作。
將碎片緊緊攥在手心之中,總感覺真樹剛才捏過而餘留下的溫度是這樣的灼熱滾燙,就像要將他的手心融化一樣,跡部握著碎片的手顫抖著,用力到指節上都泛著駭人的青白。
反應過來的真樹幾近於瘋狂地站起並拽住跡部的衣領,接著伸長手臂想要夠著跡部的手,可是因為身高差異根本無法觸到他的一根手指頭,隻是勉強地接著跡部衣服的拉力而蹦跳地夠著。
“跡部!”
忍足的聲音喚回了他所剩不多的神智。忍足緊緊握住了跡部高舉著的手的手腕,他冰涼的溫度讓跡部瞬間回神過來,緊握著的拳頭一鬆,片片相片雪花從指縫間緩緩地飄落,隨著真樹緩緩下滑的身體,慢慢地落在冰冷無度的地麵上,曾經的笑顏,曾經的甜蜜,都好像是前一分鐘的事情了。
而抓著跡部手腕的忍足根本沒有預料到事態會變成如今這個兩僵的地步。隻是呆呆地望著地麵,看著仍舊光裸著上身的真樹狼狽不堪撿拾著地麵上一片一片支離破碎的相片紙屑。
『如果跡部沒有這麼做,也許他還可以原諒他。』
破碎的紙片上,是過去的笑容,還有奈奈那已經被撕得粉碎的嬌顏。思緒不禁飛到了過去那最苦的時光。他們走了多久才走到現在,為什麼你可以就這樣毫不在乎地就將它撕得粉碎?
他來了之後,他已經是太多少次了?不知道,他不知道……(前一個他指真樹,後兩個指跡部自己)總是因為那張何其相似的臉而猶猶豫豫飄忽不定……這不是他,不是跡部景吾應該做的事情。
跡部幾乎是沒有後想就這樣衝出了保健教室,轉身就是直奔冰帝男子網球部的更衣室。忍足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仍跪在地麵上撿著紙片的真樹,接著也尾隨跡部跑出了保健教室。
宍戶則是不緊不慢地跟上出了保健教室,鳳對著落寞的真樹欲言又止,但是最後咬了咬牙,轉念還是走出了保健教室,獨留真樹一個人在保健教室裡。
他曾經麵臨著不能與奈奈在一起的痛苦時,很希望自己可以軟弱一會兒,就像是懦夫一樣哭哭啼啼地軟弱,哪怕隻是那短暫的一分鐘,或是一秒鐘也好,可是那時,他哭不出來。眼淚好象都先乾涸在眼眶裡一樣,不等淚水衝垮堤壩就先乾涸蒸發了。
他曾經麵臨著無法遭奈奈父母認同的時候,很希望自己可以堅強一點兒,就像是男人一樣保護著心愛的人,哪怕就隻是堅強一丁點兒,像是一粒沙一樣,可是那時,他無法做到。壓力答道讓瘦小的他快要窒息了,不等他振作起來就想將他置於死地。
為什麼?他想要軟弱的時候不能軟弱,這時他想要堅強反而讓他止不住唯一一滴眼淚的滑落?很多很多事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都顛倒了,讓他不能明白了。
是這個世界變得遲緩了,還是他的思維變得呆滯愚鈍了,還是他同這個陌生的動漫世界一同退化了呢?為什麼隻是那麼一瞬間,如果他反應再快一點,現在看見的就不是一對碎屑而是完整的一張照片。
—————————————————問,天理何而在————————————————
正在走樓梯的奈奈感覺心口一陣心絞痛,這是什麼?奈奈永遠無法忘記,這顆心臟是由真樹的養母賜予她的,就在她因為心臟病快要死的時候,真樹唯一的“親人”貢獻出了一顆寶貴的心臟給她,同時真樹的養母也不幸就這樣逝去。
這說明了什麼?是否說明了真樹現在發生了事情?奈奈將手放在胸口布料處,然後五指慢慢收緊,繼而抓緊了那單薄的衣服。
真樹在痛苦。
這顆原本一直關心著真樹的心臟與真樹有著莫名的心有靈犀。這股鑽心般的心絞痛,是不是表示在另一方的真樹也在承受著同樣的痛苦和絕望。
願上帝與你我同在。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