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話說,世事難料。
兩個人在走出昌邑大牢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一頂平凡的藍布轎子快速的從他們身邊經過,轎邊跟著一個老邁的仆人。
夫人,剛剛經過的小哥,像是今天早上到府上問話的那個人?
哦?
轎中的女子探出頭來,一張圓臉,大大的眼睛,麵容姣好,正是方景辰新過門的妻子。
她怔怔的盯住越走越遠的兩個身影,一個略微高大,一個瘦小一些,男子打扮。高大的那個人從背影看的確與今晨到府中拜訪的男子十分相似,如此說來,另外那個身影就應該是夜妖嬈無無疑了。
心裡暗忖著,轎子卻停下來了。
夫人,昌邑大牢到了。老仆人出聲提醒。
好的。我們進去吧。
年輕的夫人從身側拿起一方手諭,從容不迫的跨出轎子。那是寧玉王爺特批下來的手諭,允許他們夫妻今晚戌時三刻相見。
早一分不可,遲一分亦不可。
遠在南方水嶺縣的寧玉王爺,此時手裡翻來覆去的玩兒著一塊小小的扳指,身邊的熱茶嫋嫋的冒著煙。因為關節的疼痛,他不得不放棄趕路在這裡稍作修整。
即使是什麼都不做,全身傳來的針刺般密集的痛感還是讓人無法忽略,寧玉臉色青白,目似深潭,端坐在縣衙後堂的臥室中,眼神時不時的飄向窗外。
這個時辰,想必穆秋該見到的也都見到了。嗬嗬……方景辰不肯說的東西,自然會有人調查清楚。至於,妖精,你究竟想要些什麼呢?
麵帶微笑,出塵清雅的臉在想到夜妖嬈的時候恍然浮現,風姿卓然,一瞬間令人難以抗拒。他撫了撫本該掛著腰牌的腰側,輕笑出聲。
嗬嗬嗬嗬……
裡在一旁的影衛覺出主子神色不似往常,但也不敢貿然發問,竟在寧玉的一顰一笑中失了神誌。
窗外大雨傾盆,漫天而降的大水已經五天不曾停歇了。水嶺縣這個地方雖說人口不多,但百傾良田,蠶桑茶葉,哪一樣朝廷也丟不得。看如今這局麵,若再下上一天,所有的一切便會化為烏有。
什麼時辰了?
馬上亥時了。
我們去堤防上看看。
說著寧玉披上蓑衣,鬥大的笠帽束在頸上。方才清澈的神情已經儘數退去,現在的他依然高大俊秀,但又仿佛與方才的曠然物外,鐘靈毓秀有著天差地彆。
是。
影衛應道,跟著快速寧玉消失在雨幕之中。
第二日入夜,夜妖嬈醒來剛要喚小童來侍候更衣洗漱,輕輕一動,便發覺頭痛欲裂,定了定神,才看到東籬一直垂手立在身旁。
今日東籬來的甚早,有什麼事?
姑娘昨日飲酒,送解酒的湯藥過來。
哦。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