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陳安塵無法,歎了口氣。邁開步子向夜妖嬈二人走去。
他是陳家唯一的兒子,雖然家中富裕殷實,但仍舊是一屆商人,地位頗低。他自小習武,現在也算爭氣在鐵騎營中謀得一官半職,令陳家在昌邑城中小有名氣。從前欺侮陳家朝中無人的稅官、小吏也收斂了許多。
他確實要撐起陳家的天,不能讓自家姊妹受委屈。
這樣想著,不管玥林對與不對,這個頭,他還是要出。
剛走到樹下,那女子就張開眼睛,一雙俏盈盈的流光眼看住了他,像是等待他說話一般。
夫人,不知家妹如何不是,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與她?陳安塵是來討公道的,故而出口不善。
夜妖嬈睡意朦朧尚未看清來人,迷糊中被人粗魯的揭開了麵具。
陳安塵手持麵具,一怔,突然回憶起幾天前在將軍府見到的一個人。
這人,與將軍府中的引章小姐有六七分的相似。乍看之下還要比引章小姐美貌幾分,恬淡的溫和的美麗,不若引章小姐一般咄咄逼人。
這時夜妖嬈也回過神來,脫口叫道:景辰……哥哥……
那人……那人眉眼清淡,溫和有禮,一襲月白色長衫,玉帶束腰……嗬……碧玉一般的人兒嗬……許久沒有對如此平靜的夢境了,如今真的是要走了麼,那時那人的樣子居然仍然記著,嗬嗬……
她淺笑嫣然,眉眼中透出少女時迷戀方景辰的純真神色。
陳安塵見這女子眼神迷離,雖是笑著,可神色中透出淒涼,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夫人,在下多有得罪,隻是為了小妹之事,還望夫人給在下一個說法。
夜妖嬈大夢初醒,男子近在眼前。
他並不是方景辰。高靴錦帶,手足矯健,當是習武之人,並不若方景辰一般儒生氣十足。
哦……方才我認錯了人,讓公子見笑了。她看看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彤彤,笑著回答。
不知你家小妹是誰?與我又有什麼瓜葛?
在下小妹陳玥林,百花宴開始前曾與夫人在街邊聊天。
我記起來了,就是那位打聽我家夫君的小姐麼?
陳安塵一聽麵色微慍,這刁蠻的夫人,到了現在還在說小妹的壞話。姑娘家的名節最重要,已經是無人問津了,要是再多上這樣一條謠言,她還要不要嫁人?!
夫人,說話要小心些,小妹還是姑娘家,怎會無端打聽夫人的丈夫?
你是懷疑我在辱沒你家小妹的名節了?當時所鬨陣勢頗大,相信這時候到那裡了解,定會有知情人向公子說些實情的。我看公子也是明事理之人,不會因為自己親人的一麵之詞,就妄下定論吧。
她頓了頓接著說,我們孤兒寡母,在百花宴這天出來踏青,誰知會惹上這般事情,如今真正的苦主還沒說話,就有人替那鬨事者出頭來了,難道你們就隻會欺負女子與孩童麼?
這法子屢試不爽,尤其是對付這般單純的兄妹二人。眼見得這男子麵露窘色,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娘……
小童自夜妖嬈的腿上爬起來,麵上還帶著幾分怔忪,扁了扁嘴竟哭了起來。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陳安塵麵上更是掛不住了,想他一個七尺男兒上陣殺敵從未退縮過,何時開始乾起這種欺負孤兒寡母的事情來了,這回一定又是玥林的不對,看我回去不收拾她。
對不住。
陳安塵慌慌忙忙的作揖離開,平整的草坪上被男子踩出幾個深坑,可想離開時使用了幾分力氣的。
夜妖嬈暗自笑笑,盯住男子的背影遲遲沒有移開目光。
姑娘,可是想東籬先生了?
小童抹了抹眼淚,一本正經的問,仿佛剛才與夜妖嬈一起做戲的人更本不是他。
不想。
為什麼?
因為我還有正事沒有做完。
陳安塵慌慌張張的離開後,又訓斥了陳玥林幾句,連帶把他身邊的丫鬟小廝婆子一並罰了,才又騎馬離開。他並不是無事的公子哥兒,今日若不是小妹托人找他,他本應該隨同將軍一起負責百花宴的周遭的巡邏和護衛工作,現在快馬加鞭的趕回去,希望不會有什麼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