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哪兒?”東籬接著問。
“疆外。”宋寧墨答道。
兩個男人的眼神交彙,皆是一片沉重擔憂。
恰在此時,又有傳令兵來,跑著進帳,一身的血汙。
“報!前麵劉將軍駐地遭襲,情勢危急,望公子派人火速增援!”
劉丹陽因為比武輸得慘重,又受了些傷,一時難免氣急敗壞。於是東籬便暫且調他到前方幾百裡外的一處駐地去守著,順道消消氣。現在布林大軍撤走也有些時日了,怎的慶功宴一過,他們又開始大舉進犯了?
眾人見他並不慌張,本來驚驚乍乍的傳令兵也冷靜下來,皺著眉頭似在回憶什麼。
“公子!襲營的草原人並不多,但都是精壯之人,顯然是集結了主力!他們叫囂著欺人太甚!一時,劉將軍也摸不著頭腦。”年輕人想了會兒,又道。
欺人太甚!?
東籬眸色一沉,走到帳中沙盤處,細看了一會兒。待他回過頭時,已是帶著胸有成竹的神情了。
宋寧墨仍是心神不寧,“公子?這兩件事……會不會……”
“既然如此,我軍便與他會會。”反常的,東籬搶聲道。
夜妖嬈多少有些詫異,宋寧墨亦是凝望著東籬,一時大帳中又安靜下來。
他恍若未覺,接著道“陳安塵立即前去支援,一擊必中,莫要戀戰。費景在右翼待命,全軍按照先前製定的布防圖行事!”
“是!”小陶得令,匆匆而去。
“宋將軍連同鐵騎營留在營地待命。營中一切事物暫由你代行主帥之職。”
“公子——你——”
“我隨陳安塵將軍一同出戰,敵軍動向特異,我要親自看一看。”說罷,他便轉身回去內帳,再出來時已換上了窄袖長靴的行軍裝扮。
“這怎麼行!公子……”話未完,帳中的眾人已是心照不宣。
東籬公子前些年不明原因的武功全失,現在雖然能夠耍些套路出來,但真正上了戰場怕是也難以應付。何況皇上也明確的交代過,公子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東籬笑了,眉眼裡散出桀驁“我尚且不怕,你們怕的什麼?”
宋寧墨早知會是如此,於是又看定了夜妖嬈。
兩人眼神對上,她隻是淡淡的搖頭,始終不發一言。
臨行前,夜妖嬈心頭惶恐彌漫,彼時的淡定從容在這一刻竟顯得荒誕可笑。她看東籬最後拿起馬鞭,鼻子一酸,兩包淚立時衝上眼眶。
“你何時回來?”聲音裡也帶了些哭腔。
東籬回身笑著,“很快,很快。”
“你莫忘了當初說過的話。”
“自是不敢忘。”他又笑了,眉眼盈盈的閃著波光。
她垂下頭,此時已是無話。
東籬翹起的嘴角就在她低頭的瞬間垮塌下來,眼睛緊緊閉上眉頭鎖做一團。然而隻是轉瞬,下一刻他便又是笑嘻嘻的樣子,伸手攏了攏那女子。
“你要好好地。”他輕聲道,而後旋身上馬絕塵而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那句話淡淡的回蕩在夜妖嬈耳邊,聽起來竟有幾分生離死彆的味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仇!”
萬人呼喊著號子,身後蕩起浩浩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