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日,冬之夜 陳安塵安頓好了各方事……(1 / 2)

離相 赤城炎夏 3171 字 10個月前

陳安塵安頓好了各方事務,飛跑著衝進東籬府上,一顆心仍咚咚咚的敲個不停。他押一口氣,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兩個時辰前的驚悚。

那時敵軍剛剛離開,他們的這位公子卻猛地一頭栽倒下去,斷了呼吸。嚇得一乾眾人生生愣在當場,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邊夜妖嬈被帶了過來,她麵色微寒,眼神銳利。探了公子鼻息便一把掐上人中,接著又鬆了領口腰帶灌下幾口水去,公子這才緩過氣來。

剛一睜眼,便說“我道怎的不見你,原來你還在這裡。”

夜妖嬈則“哧”的一聲笑了,“莫說這渾話誑我,定是你叫那奈何橋上的孟婆動了什麼不正經的心思,自知命薄福淺受不住遁了回來,我說的是也不是?”

東籬閉上眼,嗬嗬笑開來。

“下次要走,定要看準了。”夜妖嬈接著道,俯身將他半個身子抱在懷裡。

“好。”

“有我跟著,到底擋著些不知深淺的登徒子,是不?”

“是。”

他們的話沒人能聽得懂,一字一句纏繞著數不清的結,命運便在這些難得的相知結中合而為一。

陳安塵走到門前聽到隱隱約約的歌聲傳來,難得的做了一回小人,沒有出聲悄悄地立在了窗外。小陶從屋內悄然退出,看到陳將軍一副理所當然聽牆根的樣子,乾脆也留下不走了,附在陳安塵身後聽的專注。

屋內東籬抱著滿臉是淚的寧且行來來回回的晃,總算是將這個小東西哄得熄了聲,軟趴趴的窩在自己身上。夜妖嬈也沒的好過,被且行嫌棄了不說,還可憐巴巴的認了錯又賠了不是。

東籬第一次看到夜妖嬈涎著臉,笑得無比諂媚,居然是因為且行這小子,當下他便苦笑著說不出一個字來。克星啊,克星。一物降一物的說法真的是百試百靈。如今寧且行睡著了,東籬才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上。

抬起頭來,正對上夜妖嬈的眼。

“在城外的時候,我聽著你唱曲兒來著。”莫名其妙的,他說了一句。

夜妖嬈愣了愣,問他“我唱了什麼”

東籬搖搖頭,忽的又點點頭。隨即輕聲念叨,“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女子聽了聽,而後笑他,“哪裡來的曲兒,我怎的從沒聽過?”

“當真?”他狐疑。

“我何時騙過你。”可女子又是那般篤定。

“暫且信你。往後萬不可再唱。”

東籬氣哼哼的,往裡麵推了推寧且行,自己便在床外側歪倒下去。沒一會兒工夫,兩個人的呼吸聲便平穩下來,安詳舒適。

夜妖嬈替他們掖掖被角,開口唱到。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有些人有的時候總是為了一些自以為是的愛情和善良錯失了良伴。這裡麵包括東籬,當然也包括她自己。風雨欲來,大廈之將傾,也許那個你一心要回護保全的人,最大的願望便是與你並肩,哪管它山崩地裂、滄海變桑田?

不論遇到什麼,災難也罷福祉也罷,隻要你記住在你身旁的那個人永遠都會是我。

或許,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結局。

另一邊,費景拖著腮腦中反複思慮著漠北城前發生的種種怪異,燈花炸裂“嗶嗶啵啵”濺起點點火光,他一驚這才複又清明。

此次戰事費景手下的上萬將士算得上有驚無險,與草原人幾番對壘,也說得上英勇無畏、大破敵軍。他多次出生入死,卻鮮少見到這種敵軍勝券在握,反而铩羽而歸的情形。不是他小人之心,實在是情形甚是詭異由不得旁人不懷疑三分。早在前些日子裡費景秘傳給聖上的信函裡,便提到了他這番疑竇,費景相信即使聖上與東籬公子親如手足,可遇到這種江山社稷誰主沉浮的決斷問題,皇上也難免會生出鳥儘弓藏之心。

幾天平安而過,他前後思量,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追悔和後怕。

這才有了深夜不寐的此刻。

到底是與東籬公子幾年的相處真的讓他有了些英雄相惜的惺惺之情,還是從陳安塵那裡了解到了些許實情動搖了他的忠君之心,這些誰都不得而知。隻是費景在寫過了那封言辭懇切的《傾國論衡》之後,均是徹夜難眠,腦中盤桓的多是東籬操勞憂國,又不受功名的影子。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難道真的是夜妖嬈與東籬的真情感動了布林葛生,令中原聞風喪膽的草原狼鳴金收兵,不戰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