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踏入夜市範圍,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江公子雖少出家門,但名聲在外,見過一次的無不記憶深刻,又繪聲繪色說與彆人聽。他穿著江家派服,自然立刻就被認定了身份。
他身旁的二人雖則樣貌不如他,但氣質風度皆是上乘,這樣三個人舉手投足都讓人移不開眼。
“忘憂,你們金陵的夜市真是繁華,虎口的根本沒得比,就是女孩子少了些。”木有棲恢複如初後,下意識就說出了最後這句。
江忘憂聞言看了嶽明陽一眼,而後問右邊的人:“是和懷明一起,給我帶宵夜那晚逛過?”
上回他去是為了探查很多幫派弟子遇害一事,大多都是夜半發生,他如何有空去逛夜市?
木有棲點頭後解釋道:“隻是路過看到的,那種不熱鬨的夜市,誰稀罕去逛?”他當時一心想著去看忘憂,當真沒心情去逛。
“下回,我叫上君卿,還有忘言,她應該還沒穿女裝出來玩過。”江忘憂想起這位好友喜好有女子相伴,也想起了自家鬨騰的妹妹。
“哦…她扮作忘疇來玩過?”木有棲一過腦子就懂了。
嶽明陽剛才被拆穿了過往的謊言,雖沒什麼心理負擔,還是裝了一下乖巧,沒有插話。但他很不爽,這家夥叫江忘疇叫得這麼親,分明是故意炫耀他和江家人都很熟悉。
“言妹性子活潑些,平時大大咧咧的,若是將來有什麼地方衝撞了你們,還請你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江忘憂提前為自家妹妹討了饒。
“忘憂言重了,你的妹妹等同於我的妹妹,我哪會跟自家妹子計較。”嶽明陽立刻表態。
木有棲斜了他一眼,接道:“忘憂,他想認你母親為義母,你不妨回去問問家慈?”
江忘憂感覺他倆這不對付的情況是好不了了,趕緊指著前麵說有賣糕餅和糖水的小攤。
吃吃喝喝,加上又看了些雜耍,買了些小玩意,那兩人也沒再鬨,三人玩得很儘興。
“忘憂,你第一次逛夜市是什麼時候,是令慈帶你來的吧?”走到接近末尾,難免有些意興闌珊,木有棲問了過往,想勾起一些美好回憶。
江忘憂停頓片刻,才有些乾澀地道:“是段叔叔,那年,我應該是八歲。”
另兩人都呆住了,這個回答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這是他們不曾想到的,現在他們有些能理解,忘憂為何不願懷疑段衍了。
“我自小江家就不太平,祖母和母親從不敢讓我離家。段叔叔說要帶我出去,她們並沒有同意,我雖然沒說什麼,多少是渴望的。段叔叔後來偷偷帶了我出門,我們遇到了殺手,他救了我,自己卻受了傷。”
江忘憂語氣雖平穩,內心的波動他們都能理解,看來對待段衍,他們當真得再多花點功夫。
正各自沉思時,離他們最近的一處小攤後,攤主忽然悄悄抽出長劍,從攤旁的過道衝出,直往木有棲身上刺去。
江忘憂習慣了這種情況,身體下意識反應,抽劍挑開來劍的同時,左邊胳膊將木有棲護到了身後。
“殺人啦!”“快跑啊……”一時附近其他攤位的人都嚇得四處逃竄,隻有最後這幾個攤位後的攤主,全都抽劍向他們襲來。
他們的目標確定是木有棲,江忘憂一連擊退三人後,回身看到木有棲上身後傾躲過了利劍,一旋身就踢飛了那人。嶽明陽則是輕輕鬆鬆赤手空拳相對,看到衝著木有棲刺去的長劍,盯準了一個彈指,劍鋒就錯開去,握劍的人也找不著北了一般。
“忘憂,不用你動手,你站著看就好。”木有棲心疼了下被他拖累的好友。
“若說誰最該站著不動,是木兄你才對吧?”嶽明陽笑著繞到他和忘憂中間,再次夾住一柄長劍。
江忘憂歎口氣,道:“彆貧了,趕緊結束了,問問看,是誰派來的人吧?”
這件事可大可小,有人要殺木有棲,說明他的身份可能被人識破了。
那些或躺或傷的殺手,眼看情形不佳,聽到此言,趕緊四散逃去。
嶽明陽拿過旁邊打爛的攤子上的一根發簪,朝逃跑的人中應當是為首的一人腿上射去。那人中了這一下,卻絲毫沒緩下速度,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三人都沒選擇追擊,以防這隻是誘敵,對方還有後招。他們先就近尋找了下,很快解救了被綁架的攤主們,而後賠付了損失,還包括那隻發簪。
這是個簡單推理,他們來逛夜市是臨時起意,對方應該隻是趁機下手,選擇最末尾的攤位就是因為便於控製攤主和更替換人。
“要殺木兄,想必是識破了他的身份,可以排除江宗主,他應該不會在江兄在場時下手。”他們從另一條渺無人煙的路往回走時,嶽明陽笑道。
木有棲辯駁道:“江二叔不會對我下手,上回在虎口時,若不是他有心相護,我根本逃不進樹林。”
“那還有誰,有可能識破你的身份?又或者,誰識破你的身份後,必須要殺你?”嶽明陽腦子轉得飛快。
江忘憂對於識破木有棲身份的人,有些猜測,是他最不願懷疑的那個人。可是當時在曲江小刀幫,那一晚見麵時,他有些不好的預感。
“說到誰一定會殺我,應該是何閣主吧,現在何家有人在金陵,想組織人手也有條件。”
當年莫家敗落後,安慶閣便逐步入主滁州。滁州離金陵並不算遠,得知消息後,遣送幾名弟子過來不難,這邊有蕭如風坐鎮,來人身份不高也不會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