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月起身站了一會,心疼也有,無奈也有,最後隻是歎了口氣離開。
關姑娘分明帶來了他想知道的消息,可他恐怕並不想從彆人口中得知,尤其是從關姑娘口中……
當日晚飯時,關若塵就自己說了她出關之前,自己所知和所聽聞的江家的消息。
莫無妄沉默不言,嚴明月隻好作為代表應和了幾句。
飯後,關若塵才開口,說想與莫公子說幾句,也把忘憂托付的東西轉交給他。
莫無妄請了她待客廳對談,先問了是什麼東西?
關若塵拿出了晶彩,卻沒有遞給他。
莫無妄看到這物眼眶發疼,呆住了沒有去拿。
“我知道這是你家傳的定情信物,我想與你談的,還是這件事,若你同意,我便收下此物,自然也有回贈。”關若塵直接開了口。
莫無妄回過神就伸手去取,手指略微有些發抖。
關若塵握拳收回了些:“莫公子,若你想回金陵,我願做你的踏板。”
莫無妄不假思索搖了頭:“還請關姑娘將此物歸還。”
關若塵聽他開口,實在無法繼續堅持,將晶彩放到了他伸出的手中。
莫無妄神色更加黯然,握緊晶彩後,似乎就想起身離開。
“莫無妄,我不介意你現在還放不下…忘憂,隻要你能試著接受我,就好。”
竟有如此大度,能接受這種離譜事情的姑娘,莫無妄感覺在關外都找不出三個。
“關姑娘,即便你能接受,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那我可以等你放下,隻要你不趕我走就好,我願意陪你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關若塵誠懇說道。
一段無望的感情,要放下雖然不易,隻要他下定決心,配合她從旁相助,她相信他終有放下的一日。
莫無妄張口就想拒絕,想到師叔說過的話,看看眼前勇往直前的少女,他到底是吞了回去。
“關姑娘來者是客,想住便住吧。至於其他事,不勞你多費心。”
關若塵微微勾唇,她覺得她已經有了進展:“嚴寨主說過兩日你要去掃墓,能帶我去嗎?”
莫無妄站起身正要走,聽到後淡然道:“路又不是我開的,關姑娘若想與我同路,我又能說什麼?”
“莫公子果然是聰明人。”關若塵不以為意。
莫無妄搖著頭往回走,他覺得關姑娘沒什麼不好,或者說什麼都很好,可是好不好好像和他沒什麼關係。
他回房後,一時不知該將晶彩收到哪裡?
一年前,在虎口那一晚,他從顧尹昭手裡拿過晶彩後,沒多久就把它給了忘憂,當時隻是個無心之舉。
今年重逢並說開身份後,兩人都沒提起這件事,他還以為忘憂是忘記了。如今想來,這是在那一晚他做過那種事後,忘憂給他的答複。
他和顧尹昭,從根本上沒什麼不同,哪怕忘憂待他再好,也不可能接受他這種癡心妄想。
說起來,顧尹昭那貨把忘憂給忘記了,這是怎麼做到的?這世上當真有蠱毒,能讓他忘記忘憂嗎?如果有機會,他會願意忘記嗎?
莫無妄陷入了新的胡思亂想中。
他以後同樣不打算去見的顧尹昭,此時卻不像他想象中那般過得無比逍遙自在。
就在莫無妄前往金陵的隔日一早,顧流芸就收到了金陵告急的消息,考慮片刻,她還是決定告知弟弟。
“尹昭,我有事跟你說,你保證不衝動行事。”
顧尹昭撇撇嘴:“姐,我在你眼中就是個毛躁的小子是嗎?”
顧流芸愕然了下,弟弟似乎不太對,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了嗎?而且弟弟的狀態,和以前很像,他以往的確不是個容易衝動之人。
“那個,金陵告急,你…打算怎麼辦?”顧流芸收起了疑惑,保持平穩語調試探著問道。
“金陵?江家的地盤,與我們何關?段衍也去了?那我們隔岸觀火不就好了,讓誰去一趟?”
顧尹昭的回答完全出乎顧流芸所料,她沉默了一小會,忍住了各種情緒,掩飾地點了幾下頭:“你說讓誰去比較好?”
“嗯…長弓吧,他不是前幾日才往金陵跑了一趟?”說完顧尹昭愣了下,長弓上一趟去金陵做什麼?送信,給誰?
“好,我安排他去,沒事了。”顧流芸打斷弟弟的走神後,送走了人,立刻著人請了三日前來做客的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