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兩年前開始,薑萊的導師開始有意無意地暗示她,自己可以幫助薑萊找到一個可以勤工儉學的好工作。
薑萊的家庭並不富裕,父母兩個人的工資才能勉強支撐家裡供出一個研究生,薑萊大學時的學費都是由她原來高中的一個助學項目裡的好心人給出。
一個月一千塊錢左右的生活費在燕京裡生活,扣除了交通費和食宿費,薑萊根本攢不下什麼錢。
更何況馬上她就要畢業工作,學校不再提供給她廉價的住所,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合租一個離市區近的不到十平米的小臥室就得要個兩千左右。
回到老家對她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遠在老家的雙親聽了這話立馬就炸開了鍋。
老兩口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好不容易供出了一個研究生,就是希望她能留在大城市發展,不求能把兩個老人接過去享福,但求她自己能闖出一片天地。
但生活成本對於薑萊來說是一大負擔,她總不能住在天橋下等死,於是接受了老師的建議。
那個假的孫榮,也就是死者,給她提供了一個家教的工作。
幫助想考研究生的大學生補課,一天可以拿到四百塊錢,每周三節課。
一個月按四周來算她可以拿到差不多五千塊錢,加上自己生活節省,在研究生畢業之前就可以攢下找工作的空窗期的生活成本。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三個月,突然有一天那個學生帶了一個朋友到家裡來,說是自己的朋友也想補習,來試聽一下,如果合適,他會補交這節課的費用。
男孩不懂得東西很多,薑萊也手把手的去教,不僅是為了那四百塊錢的補課費,也是為了自己想當老師的夢想。
她批閱著兩個學生剛做完的真題,順手接過了男孩遞給她的水,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渾身□□的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床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男人。
她趁男人還沒醒,連忙穿上了衣服逃離了這裡。聽網上說過,遇到這種事的第一時間要去醫院驗傷然後報警。
傷情報告到手了之後,薑萊孤身一人到了派出所報警,可警察卻以證據不足為由不予立案。
賈郝仁放下了醫院出具的傷情報告看著坐立難安的薑萊問到:“你說那個人強|奸了你,你有什麼證據嗎?”
薑萊被他一句話給問懵了,證據?她手裡的傷情報告難道不算證據嗎?
她看著賈郝仁急切地說到:“我學生的小區裡有監控,那個酒店一定也有。我們可以去調監控。”
她緊張地看著若無其事的賈郝仁,賈郝仁大手一揮:“這樣啊,那你先去做個筆錄吧。”
筆錄從下午六點一直錄到了第二天早上七點,無助的薑萊被要求不斷的對前來詢問她的人重複著那天下午發生了什麼,身體上的不適感和幾近崩潰的精神使她再也堅持不住了。
她看著坐在自己麵前,仿佛是把她痛苦的經曆當成黃/段子聽的家夥終於忍無可忍的對著他們大吼了起來。
“為什麼你們不相信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麼坐在這裡的人是我而不是那個人渣!你們憑什麼不去抓那個人渣!”
薑萊歇斯底裡的衝著他們哭喊,對麵的警察仿佛什麼也沒聽到一樣,掏了掏耳朵又摳了摳手指,拿起桌上的電話打了出去。
一夜未眠的薑萊又被安排去做了藥檢和精神鑒定,最後賈郝仁無奈的對她說:“你的傷情鑒定對我們來說沒有用,我們去你說的那個酒店調查了,沒有人在,現場也沒有提取到精斑。”
“另外他脅迫你了嗎?還是綁著你了?都沒有,你憑什麼要我們認定有人強/奸了你,說不定你這傷情報告就是自己玩脫了找人偽造的。”
氣急敗壞的薑萊想要衝上去打賈郝仁,但她一個熬了一天一夜的女學生哪裡是賈郝仁的對手,直接被銬住在了地上,被以尋釁滋事的罪名關了進去。
一個星期之後薑萊從裡麵出來了,她的人生檔案上也多了個案底,從此之後她再也完成不了自己當老師的夢想了。
消失了一個星期的薑萊引起了導師的關注。
作為老師,一個薑萊心中無比崇高的職業,她一五一十地向導師說出了自己這幾天的遭遇,很可惜老師也無能為力。
更糟糕的是她的那兩個學生錄下了她被強/奸的視頻,被關了一個星期的薑萊對報警維權這件事心灰意冷,被迫接受了那兩個人的條件,隻要薑萊乖乖聽話,他們就不會把視頻公之於眾。
一連半年她在不同的地方給不同的人提供/性/服務,精神狀態已經到了穀底,終於支撐不下去了在出租房裡割了自己的手腕,幸運的是她的室友發現了她及時把她送進了醫院。
在醫院裡躺在床上的薑萊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悄悄地眯起了眼睛,眼前的一幕仿佛是晴天霹靂一樣炸在了她的頭上。
原來一切都是她導師的安排。
他假裝好心的幫助自己,把自己引導上這條通往地獄的路上。
“出院之後,我就立馬離開了學校,切斷了所有人了聯係方式,離開了燕京。”
“我回家和父母住了幾天,又去了彆的城市。學校那邊,他也沒有來找我。我以為這一切終於過去了,我打算重新開始生活的時候,突然收到了沈萱的短信。”
“可能是因為報警絲毫威脅不到他們,所以那些人越來越明目張膽了起來,小萱說,要麼乖乖聽他們的話,要麼就彆再想要畢業證了。”
所有被威脅的學生無一例外,家裡都並不富裕,也沒有什麼門道。求助無門被打了幾頓也都屈服了。
但是沈萱不想這樣,沈萱沒有父母,唯一可以給她建議的就是薑萊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
薑萊無助地搖著自己的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幫她。我自己嘗試過無數的方法,我想去報複他們,我想讓這件事情過去,可是我什麼都乾不了。”
“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噩夢,我夢到他們……我想讓小萱也彆管這件事,我跟她說讓她離開學校,離他們遠點。可是小萱說‘派出所不受理還有公安局,公安局不管用還有公安廳,我一級一級的往上報,就不信不能為大家討一個公道。’”
薑萊斷斷續續地說著:“既然你們見過了小萱,那後來的事情應該也都知道了。其實導師根本沒有開除學生的權力,人就是這樣的,欺軟怕硬,你表現得越軟弱他們欺負你欺負的就越起勁,隻要你對他們狠一點他們就怕了。他們越怕你,越忌憚你,就越想除掉你。”
“小萱和孫榮他們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傍晚吳也給沈萱打了電話,說是她舉報的事情有眉目了,希望能夠見麵詳談。”
“小萱帶上了,從被害者手裡拿到的證據去跟他見了麵。在她離開之前給她的男朋友發了條短信,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但是這一去她就再沒回來。”
“我接到了消息,連夜坐火車趕回了燕京。我到地方的時候鄭銘他們已經在江邊一個荒廢了很久的垃圾場的一個汽油桶裡找到了快要斷氣了的沈萱。”
“她身上沒有一塊好的皮膚,汽油桶裡堆積的血液也都乾涸的差不多了,他們把她送進了最近的醫院。醫生看到這副模樣想要報警,我們編了個謊話把她攔了下來。要是他們知道沈萱還沒死……”
薑萊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上牙和下牙不斷打顫,嘴裡已經說不出連貫的句子。她不斷地抽泣著,仿佛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一起發泄出來。
喬冉將紙巾遞給了薑萊,她看著自己旁邊紀罌已經握緊了拳頭,怒氣已經快要溢了出來,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去冷藏室把假孫榮的屍體拖出來痛扁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