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安一覺醒來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了喬冉家,還住進了臥室,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嘴裡一股血腥味。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她身上,她記得昨天晚上和盧娜去喝酒,Savanna和自己表白,後來是被司機送回了家……再然後的記憶斷斷續續。
陸秋安看著床頭桌上放著的蜂蜜水,自己應該是喝多了。
她記得自己拿鑰匙打開房門,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醫生們竟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自己沒有力氣,眼看就要被拖去白房子……然後自己咬了一個醫生一口。
陸秋安起身坐下,伸手搓著自己的臉,“不對,沒有電擊,沒有白房間,也沒有醫生。我昨天把喬冉咬了,還……”
想到自己腦海裡僅存下來的畫麵,陸秋安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適……自己不僅住在人家家裡,還趁著酒勁把人強迫了,簡直衣冠禽獸。
“對了,喬冉呢?”
腦補出一場酒鬼強迫良家婦女的大戲的陸秋安終於想起了另一位主角,找遍了屋裡沒找到人。
看著陽台上晾曬的衣物,陸秋安自動腦補出,自己強迫完良家婦女之後倒頭就睡,留下一床的爛攤子和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喬冉自己收拾。
“我也太禽獸了。”陸秋安看了眼沙發上趴著的兩個祖宗,換好衣服打算去找喬冉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補償。
隻要喬冉願意,她會以一個最好的女朋友的身份一直陪著她。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太久了。
喬冉剛從會議室回到支隊的辦公室,還沒等江童過來和她說話,她從門口的桌上拿起自己的警官證往門外走去,“來兩個人跟我走。”
看守所裡的有人舉報,說是賈郝仁吃完了晚上的加餐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一會就死了。
在此過程中他曾經多次呼叫看守人員,可是沒人應答。賈郝仁的屍體已經被他家人帶走了,估計現在正在去火葬場的路上,他們要趕在屍體被送進焚化爐之前把他帶回來做一次屍檢。
西區一共有兩個火葬場,時間緊任務重,郭浩把警車開出了航母的架勢,拉開了警笛一路往康建路的火葬場駛去。
喬冉正在給其他人打電話,不論如何都要趕在屍體被燒之前攔下賈郝仁的家屬。
平時車輛很少的路上今天意外的多了不少人,康建路被擠得水泄不通,警笛響得震耳欲聾,喇叭也都快按爆了,路上的車輛絲毫沒有要給他們讓路的跡象。
喬冉看著麵前停滯不前的車流,她打開車門往目的地跑去,郭浩見狀把車交給了馬以,自己也追了上去。
這條路上的不少車都是來醫院看病人的,康建路有家醫院,二道街的儘頭就是火葬場。
堵車的原因是一個外賣小哥和一輛轎車相撞,交警和救護車正在處理現場。喬冉沒看到運屍車,咬著牙轉頭向火葬場跑去,終於趕在賈郝仁被送進爐子之前趕到了火葬場。
賈郝仁的妻子和孩子穿著一身黑衣服戴著白花站在屍體旁,這家火葬場臨近醫院,每天都有屍體被送進來。
賈郝仁本來預約的上午的火化時間被拖到了中午——有一個超重的死者插在了他的前麵。
喬冉跑到了火葬場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深吸了兩口氣然後麵不改色走到賈郝仁的家屬旁邊。
賈郝仁靜靜地躺在一個合成木的棺材裡,胸前彆著一個金屬牌,他的麵部肌肉緊繃,皮膚發黃。喬冉隻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了。
她愣愣地站在屍體旁邊死死地盯著賈郝仁的屍體,身體裡的血液仿佛湧上了腦袋,嗡的一聲,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墜進了深淵。站在焚化爐那個小房間旁,她卻冷得牙齒不斷打顫。
郭浩看著喬冉這副樣子以為她是沒有休息好,直接叫人把屍體給運走了。
一直到回到車上喬冉還是一言不發,郭浩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喬冉的肩膀,“二冉,你怎麼了?”
喬冉緩慢地呼了口氣,無助的看向郭浩,“他是死於吸毒過量。”
郭浩注意開車沒有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又問了一句:“什麼?”
“是MDMA。”
郭浩皺著眉頭看向旁邊的喬冉,MDMA俗稱“搖頭/丸”,藥物中毒之後會引發心臟病和高熱綜合征,使用者會出現不自主的咬牙、抽搐、惡心,還會出現黃疸。
這個東西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唯獨不能出現在公安機關。十年前滇中市下屬的眾多小縣城、村落被毒品醃入了味,繼而引發了一係列犯罪鏈,從人口販賣到走私毒品和性/交易。
政府花了整整十年才把它們連根拔起,整個犯罪集團就像一個巨大的洋蔥一樣,一層包著一層,一層護著一層。
三年前身為薊州省禁毒總隊副隊長的喬冉帶人參與了那場緝毒行動,當時的情景就像放電影一樣在喬冉眼前跑過。
她安靜地躺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輕輕地放慢了呼吸,想要儘可能地裝出無事發生的模樣,可惜她顫抖的雙手和被汗水打濕的襯衫出賣了她。
她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誰能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