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們兩個誰都彆後悔。”尹歸後半句話沒說出來，他抬頭看到了陸秋安擔心的眼神。

喬冉拿下了頭頂上的書，陸秋安連忙上去扶住了她，擔心地看著喬冉扶著她坐到了座位上。

算了，兒大不由娘，讓她倆自己折騰去吧。

好說歹說幾人算是送走了尹歸兩人，陸秋安也沒吃上蛋糕，著急忙慌地走了，隻剩喬冉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

孫榮案，現在應該改名叫鄒明學案。

死者的所有資料都清清楚楚的擺在台麵上，他和被他頂替的孫榮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頂替他的身份，有誰幫了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辦公室裡的老式收音機還放著陸秋安在時聽的有聲書。

“貧窮不是罪過，這是實話。我還知道酗酒也不是美德…但是先生，赤貧卻是罪惡。貧窮的時候，您還能保持自己天生感情的高尚氣度，但是落到了一貧如洗的地步，那就什麼也無法保住了……”（注）

“冰箱壞了，壞了好久，媽媽問過附近修冰箱的人，那個叔叔說需要四百塊錢。”

“我想要去上中專，早點賺錢照顧媽媽。”

“死者的肩部、頸椎和背部都沒有勞動工作痕跡，四肢肌肉線條幾乎沒有，手上也沒有繭子……你說一個長時間在實驗室泡著，為了賺學費去工地搬磚，常年教書的老師，身上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呢？”

“我沒有辦法留在城市裡，這個寸土寸金的燕京，學校不再給我提供便宜的住所，我的父母在等著我成才，可是我根本養活不了我自己……”

“受害的學生大多家境貧寒，六個口袋供養一個大學生，所以她們受到傷害根本不敢傾訴，也不能傾訴。”

“我的佳佳，她同寢室的閨女說她為了省幾毛錢去校外的打印店打印資料，遇上了需要幫助的人要送他回家。”

錢。

這一個字把所有的東西都串了起來。

這個案子現在清晰得簡直不能再清晰了，但並不好查。

承擔了市裡大部分稅收的金茂集團，它最大的股東鄒明旭——鄒家剩下的一根獨苗，他絕對不可能對自己弟弟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而張柏萬他們，又在這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喬冉正躺在椅子上思考解決辦法，警衛室的小劉拿著一個包裹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喬隊，有你的包裹。”

“什麼東西。”喬冉回過神來從小劉手上接過一個煙盒大小的黑色包裹。

“不知道，這上麵寫著喬隊你的名字和辦公室地址，我直接就拿進來了。”小劉看著喬冉的樣子瞬間警惕了起來，“不會是什麼危險品吧？要不我直接把它送到檢驗科？”

喬冉掂量了一下，包裹的下一層似乎被紙包著，她擺了擺手對小劉說到：“沒事，說不定是尹歸買的什麼東西讓我收著，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哦，那喬隊，我先走了。”

喬冉點了點頭，隨後拆開了這個包裹，裡麵是一個信封。

這信封，我好像在哪見過？喬冉幾乎順間就想起了薑萊給自己看的照片，這是照片裡賈郝仁拿著的那個信封？

想到這裡喬冉從抽屜裡掏出了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這個信封。

裡麵是一個小型的數碼相機儲存卡和相機完好，甚至還可以播放裡麵的內容·。

整個相機裡麵隻有一個文件，文件名是一個點。文件上的時間顯示是在四年前。

喬冉好奇地打開了這個文件，屏幕裡白花花的一片，突然一陣淒厲的喊叫聲響起，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被人推進畫麵，從她的肢體語言來看，這種暴行對她而言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激烈的反抗然後被這個高過她許多的男人推倒，腰部狠狠地撞在了一個木製櫃子的角上。一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整個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喬冉這才看到她的臉。

李佳？

施暴者的臉也很快進入鏡頭，按照薑萊說的，這張臉的主人應該是鄒明學。

鄒明學伸手推了兩下李佳，發現她沒有任何反應，隨後他驚慌失措地逃離了這個房間。

很久之後，失去知覺的李佳悠悠轉醒，兩隻手支撐在地上爬著，拖動著沒法動彈的下半身，用儘力氣伸手要去夠矮桌上的電話。

喬冉看著屏幕裡用儘力氣想要尋找生路的女生，“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及時就醫，她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就差一點點，她的手就能碰到電話線，腰部傳來的劇痛再次把她疼暈了過去。沒等她再次醒來，鄒明學就帶著吳也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回來了，兩人似乎在和誰打著電話。

喬冉調大了聲音卻一無所獲，吳也掛了電話，叼著煙拖著行李箱走向浴室，順便拿起了還在錄像的相機。

“這是什麼癖好。”吳也這話明顯是對著鄒明學說的。

鄒明學從他手裡拿過相機，一把扔洗手池裡，伸手擰開了水龍頭，“彆廢話了，你快幫我。”

失去知覺毫無反應的李佳被拖進了浴室，隔著屏幕喬冉都能看出她還活著。吳也帶來的行李箱裡裝著兩把剁骨刀，三卷膠布，一疊黑色塑料袋和幾捆細繩。

吳也把煙按滅在李佳的衣服上，幾刀砍下了她的手臂，“你等著乾嘛，還不過來搭把手。”

“哦。”鄒明學很明顯第一次做這種事，嘚嘚索索地舉起另一把砍刀，閉著眼睛砍斷了李佳另一條手臂。

李佳的血濺了鄒明學一身，他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哥，你是我親哥，你來吧，我真乾不了這事。”

吳也不耐煩地看著他，“一回生二回熟。”說罷他兩三下剁下了李佳的腿。

喬冉看見李佳的頭動了動，她睜開眼睛看著這令人絕望的一幕，張了張嘴卻沒法發出聲音，隻能睜著眼睛看著他們肢解自己。

鄒明學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他，扭頭對上了李佳的眼睛。

見狀鄒明學被嚇得扔下了砍刀，“我操，大哥，她還看著我呢。她不會半夜來找我報仇吧。”

吳也把李佳的另一條腿也扔進浴缸裡的不明液體中，看向鄒明學的眼神像是在看待宰的公雞。

直到被砍斷脖子前，李佳都還活著。

這個防水的相機在水流後麵記錄下了這一切，喬冉看著兩人把從浴缸裡撈出的被泡得發白的屍塊裝進塑料袋裡，隨後行色匆匆的離開了這個屋子。

直到在電量耗儘之前，都沒有第四個人出現在畫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