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用自己的實踐證明,美呋貓生氣了也蠻難哄的,雖然他自己隻是少了一些貓咪時不時的依靠和擼毛的權利,苦的好像是被進步神速的麻煩暴打的丸井,仁王一流。
幸村戳了戳眼前他做的很好看的化學筆記,即使他平時根本不愛看他們,但是畢竟要考試了,他也強迫自己複習了幾天了。幸村無意識地托著腮發呆,筆被自己摁開了在筆記本上留下了點點汙漬的時候,美呋直接抽走他的筆記本擺上了自己的。
美呋在文科方麵優秀的無懈可擊,這是老師都公認的,理科方麵美呋自己願意學,數學且不提,美呋學會很多遍了。物理化學這種科目他每次考試之前也複習做到萬無一失,家政,音樂這種課他也幾乎搞到了滿分的地步。用老師的話說,美呋除了和大家關係不好,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彆人家的小孩”。
“美呋桑把筆記本給我沒關係嗎?”
幸村頂著班上一種人暗戳戳羨慕的表情問道。
“嗯,我複習好了,”美呋把幸村弄臟的筆記本能擦的擦乾淨,又還給幸村,“幸村君,這次周六要和我去醫院的,你已經因為考試拖了一周了。”
幸村頭疼,不知道為什麼美呋這個孩子總對他身體狀況如此執著,這周他盯著幸村愣是讓幸村一點偷偷加訓的機會都沒有,晚上回家美呋也會拉幸村去給他分析比賽或者精神力上的指導,偶爾兩個人會一起看看彆的。
彆的一般由幸村主導,有時候是詩集有時候是畫作,美呋隻能當個學生聽著。不過幸村發現美呋居然對劍道和日本舞也有研究,不過美呋不太願意透露太多,幸村隻好作罷。
“知道了。”
幸村估摸著體檢成果出來全國大賽也要開始了,上了賽場美呋答應他的事不會做不到。
美呋得到安心的答案之後沒有再過多的提這件事情,他自己在夜裡會祈禱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夢裡幸村一些遮掩的小細節又在腦海裡如惡魔抵語一樣告訴美呋。
能讓人運動產生麻痹現象的病,對於馳騁球場的幸村來說是什麼。
是毀滅。
美呋從不懷疑自己追尋的人在他的領域有多麼徹底的熱愛,就像他也很喜歡自己的弟弟關咲,被小時候的美呋影響走上神社管理和傾奇者道路的關咲沒有天賦,單憑熱愛和努力達到了現在在日本祭祀舞領域的地位。
美呋看著幸村的側臉,平靜地注視著這個如同神明的少年。
化學考試很快就在學生們或擔心或煩躁的氣氛裡考完了,而幸村和美呋收拾東西準備去網球部,今天的正選們也要在剛剛考完化學心情不好的幸村部長和這段時間一直情緒不佳的美呋桑手下討生活啦。
“誒?仁王君已經找到搭檔了嗎?”
洗完澡在部活室準備換衣服的美呋左邊掛著累癱的丸井,頭上趴著剛被幸村滅過五感的毛利前輩,被一群紅色簇擁的黑發少年一本正經地望著剛剛擦乾頭發的仁王。
“puri~這麼一看美呋很小一隻啊——”
沒有正麵回答的仁王買了個關子就收拾好離開了,美名其曰“找搭檔”去了。
手上捏這個襯衫的美呋難受的動了動脖子,他現在這樣穿衣服也穿不了,丸井還在不停的抱怨今天被他打的有多累,毛利也還在他半乾的頭發上來回蹭。
“啊~小美呋這樣好適合抱著睡覺啊~不過說起仁王的搭檔,他好像是在高爾夫社看中了一個紫色頭發的人,叫——”
“柳生比呂士,一年A組,學生會會長,高爾夫社部員,擅長力量方麵。”
柳在一旁沉默地看著毛利和丸井對美呋的壓榨行為,心裡一邊嘟囔著“這小孩怎麼也不反抗一下”一邊揪下了聽到他聲音還僵在原地的丸井,毛利早就一溜煙跑走了,而得救的美呋終於穿上了衣服。
丸井在收獲了雙倍訓練之後欲哭無淚,不過他很快就恢複過來了,一蹦一跳地跑到美呋旁邊說“肌肉明明不大啊為什麼打球力量那麼大”“美呋明明軟乎乎的怎麼肌肉線條那麼硬朗呢”這種會把美呋說的麵紅耳赤的話。
柳無奈的看著有先見之明把衣服帶進去的幸村和真田從洗浴室出來的時候,他手上拿著毛巾想給不省心的部裡小貓擦個頭發,見狀隻能為還在滔滔不絕逗美呋的丸井心裡點個蠟。
“嗬嗬,丸井這麼有活力,體力上一定有所突破了吧。”
“太鬆懈了!丸井訓練……”
“啊——不要!已經翻過倍了!美呋救我!”
“訓練翻倍!躲在美呋後麵像什麼樣子!”
至此,美呋終於脫離戰場被柳拉過去擦頭發了,柳才剛剛擦完自己的妹妹頭,現在來了個頭發更長的美呋,他一時間擦得有些累了,而且夏天他有點覺得頭發累贅。
[要不去剪掉好了?]
不知道自己的頭發給柳造成了什麼傷害的美呋在享受完擼毛之後很感激地道謝,然後去外麵等幸村出來,畢竟幸村的頭發很厚,擦乾也是一項難事。
“真羨慕啊,柳都沒給我擦過頭發呢。”
幸村似笑非笑地用手頂著下巴,作委屈狀。
“精市你要的話……”
擦了美呋頭發幾乎要精疲力儘的柳顫顫巍巍地舉起自己的手。
“不用了。”
幸村搖了搖頭拍了拍柳的肩,不明所以地歎了一口氣。
柳:?
真田看著柳和幸村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我們是不是太寵著美呋了……”
幸村寵著美呋幾乎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家美呋也願意跟在幸村後麵,這兩個人沒人敢說,倒是柳,丸井他們也寵著,雖然有時候打鬨居多可是或多或少都把美呋寵著。
柳奇怪的望了一眼真田。
“弦一郎,你罰過美呋跑圈嗎?”
弦一郎搖了搖頭,準備說美呋也沒乾過什麼違反規矩的事情。
“美呋做什麼都做的很好,根本沒機會罰對不對。你現在是怕我們寵壞美呋嗎?根本不可能的,美呋保持這樣的性格和對自己的嚴厲程度的概率是99.97%,剩下的0.03%是天災人禍改變了他的性格。光是部裡的人是改變不了美呋的。”
“況且不是還有你在嗎,雖然你不說,但是你對美呋說話幾乎是除了對幸村最溫柔的了。”
柳毫不猶豫地拆穿真田,表示他也是寵壞彆人裡的一員,真田被說的沒法反駁,美呋有時候死板到一種恐怖的地步,特彆是對自己的訓練和日常計劃上,就連四點開始打坐的真田也沒辦法和他一樣保持天天高強度的訓練和學習。
幸村悄悄捏住有些麻的手擦著頭發,他覺得美呋這樣就挺好的,而且美呋在接觸外界三個月之後社交也不會害羞怯場,有時候遇到公事社交什麼的處理的會比柳還熟練,就是不愛出現在人前。
美呋並不知道他們裡麵發生的一切,在外麵等幸村的他被經常躲在樹上睡覺的毛利拉著一起爬到了樹上,毛利還挺驚訝一直乖乖的美呋為什麼爬樹那麼熟練的時候,他雙眼一亮發現了目標。
“美呋看那!”
美呋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先進入眼簾的是和桑原吐槽自己訓練量翻四倍的丸井,不過很快他就笑起來興致衝衝地跑走了,看桑原的表情大概他又要“請”丸井小蛋糕了吧。
[這兩個人感情真好。]
美呋點了點頭,毛利看著美呋看錯了方向,拿手扳了扳他的頭。
“那!仁王和柳生。”
仁王在一個紫頭發戴眼鏡的少年身邊轉來轉去,嘴巴沒有停過,紫發少年推了推眼鏡準備走,就又被仁王粘上。
“仁王君,在乾嘛……”
“嘿,這就是他的找搭檔啊,這樣死纏來打地想要柳生來我們網球部呢,不過這種習慣不好,掌握不好力度會被人討厭的啊。”
[會被人討厭嗎?]
美呋腦子裡浮現了被他“去醫院”要求追問的滿臉無奈的幸村。
遠處的柳生皺眉,他推了推眼,陽光在眼睛上一轉,突然他抬頭發現了遠處樹上兩顆明顯往這裡張望的頭。
[到底怎麼想的啊,發色那麼明顯還這麼正大光明嗎?]
不過結合眼前這個人說的“部裡還有很可愛的貓”這句話柳生幾乎立即把範圍縮小到樹上的那個縮著手腳昂著腦袋望著的黑發少年定義為“貓”,至於旁邊絡繹不絕講的紅色前輩,他估計以他的爬樹能力應該是“經常逃訓”的那位前輩吧。
“你們部的人對你很好奇啊。”
仁王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邊,而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發現的二人組立馬下樹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大家都是很熱情的人啊,所以柳生君真的不來看看嘛~puri~”
“暫時沒有興趣。”
“那你回來看我們打全國大賽的吧~你一定會想來的啦,你可是我看上的搭檔呢,puri~”
柳生選擇直接走開。
而下樹後的美呋有了心事,一直等到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也沒有和幸村真田說過一句話,幸村當然不會看著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剛剛真田在他以為又是醫院之類的話題,雖然他不喜歡但是答應了他也會去做,可是一直沉默到現在幸村反而有點不適應了。
“美呋桑,怎麼了嗎?”
“幸村君會覺得我一直依賴你很討人厭嗎?”
“不會。”
沒有猶豫,斬釘截鐵。
幸村當然不會討厭這種程度的依賴,相反,對於美呋如同世界隻容得下他過分親近的依賴他很享受,有種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感覺。所以他危險的眯了眯眼,想著是有誰又對純潔如白紙的美呋散布什麼不好的思想了嘛。
“毛利前輩說一直粘著彆人會被討厭,我還以為,我一直喊你去醫院會讓你討厭我了。太好了!”
嘴角微微勾起,膽戰心驚了一路的美呋終於鬆了一口氣。
幸村記下毛利的名字,準備下周再收拾他。
“明天我們去東京檢查吧,正好有個畫展在東京,可以順路去看。”
“幸村君不要把檢查說的這麼輕鬆啊……”
於是少年們第二天就在東京綜合醫院做完了檢查,幸村和美呋因為是外出都穿的比較隨性,幸村就是簡單的短袖套了件薄薄的外套,美呋還是一貫的T恤和短褲,兩個人坐在醫生辦公室外麵等待叫號,氣氛不免有點凝重。
以為全身檢查沒有什麼異常的幸村本來鬆了一口氣準備回去,但是還沒出辦公室門口就被醫生要求做一下其他的檢查,本來幸村不太想繼續了但是美呋拉著他的手,他隻能歎一口氣去做了。
回來美呋和幸村就像坐在刑場上一樣等著結果,美呋已經快要撐不住擺出悲傷的表情了,看幸村去做的那些檢查項目,美呋再不懂也能確定幸村的病出在神經或者血管上。他咬著自己的下嘴唇,讓自己蒼白的麵色和不太合時宜的表情收斂一點。
幸村也明白自己可能得了什麼病,但是他的情緒還算穩定,他看了一眼其實根本就是快哭出來的美呋,估算著自己快要被叫到了,請美呋幫自己買瓶水回來,美呋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幸村再次開口他還是去了,但是再三囑咐幸村要在醫院裡等他。
美呋剛剛走,幸村就被叫進去了,而拿到診斷報考的幸村隻感覺世界離他遠去,他的耳朵裡隻有醫生的聲音。
“幸村君是嗎,進過詳細檢查你患的是多發性神經炎,雖然在早期,但是還是建議住院進行治療。”
“啊,你是運動員嘛……”
“哎,這個病如果是普通人藥物治療的話在日常生活上是沒問題的,但是運動員的話那種高強度幾乎是沒什麼可能了。”
“根治的話隻能手術,雖然早期看起來不嚴重但是最後可能會影響到呼吸中樞,是很嚴重的疾病,而且有複發性。”
“不過你發現得早,手術成功率會高,而且複發率也較低。”
“是的,這邊還是建議你住院治療準備手術的,如果你還是想打……額,打網球的話。”
最後幸村拿到醫生開給他用來藥物治療的藥,渾渾噩噩地離開了醫院,他離開醫院的一瞬間想起了美呋還沒有回來,腳步一頓,但是他還是走了,拿手機給美呋發了一個自己先回去的消息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他果然還是喜歡不起來醫院……
幸村咬著牙不讓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他本來還覺得美呋那樣的表情有點過了,本來他在做檢查的時候也應該注意到的根本不是外在上的問題,那種檢查一定深到神經了,還在自我安慰。
提早回家的幸村撐起笑容麵對母親驚訝的詢問和擔心,在不理母親詢問醫院結果之後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表現的失常,但是他現在沒有心情想更多的了,他反鎖房間的門,把藥放到一旁的桌上之後,慢慢脫力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