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枝自從太仙寺回府後,她就稱了病,閉門不見客。
小憐端著燕窩銀耳從房裡出來,被嶺南王喊住,行了禮:“奴婢見過王爺。”
嶺南王知道女兒稱病是假,她不想見廖公公才是真。他如何不生氣:“你得了病就得治,一天治不好,那就治兩天。最後要入宮的還是得入宮!小娘子家家的整天茶飯不思的,會讓外頭誤以為是害了相思病!”
不愧是王爺,縣主害的可就是相思之症呢!小憐想道。
“霍枝!”又被嶺南王一頓數落:“你這小把戲,沒法騙過爹爹的法眼,彆裝了!”
開了窗,霍枝捧著一碗水灑了出來,又利落的關上了窗。
“霍枝,你故意的!”潑了他一身水,嶺南王好生氣憤。
她坐在門裡,悠然自得。那外頭嶺南王對著房門,又是一頓吼如何小沒良心雲雲。她閉起耳朵權當聽不見,父女之間沒說上一句話。
嶺南王站在外頭摸了摸小胡子,女兒不頂嘴,由著他罵也是少見。
“縣主胃口不好,你們底下不會做些好的?”他瞥一眼不曾用過的燕窩銀耳。
小憐叫苦不迭,她也想縣主多吃些。但相思的是那大師傅,隻有吃了他……
霍枝搖著手中團扇。
小憐卻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坐立不安,於是便問道:“縣主你怎麼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頭?有心事不如說出來,奴婢也好替您分擔些。”
“難道是說,縣主你被拒絕了?”
霍枝抬起頭,眼神都不如平常有神氣了。
“被拒絕,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小憐又道:“那大師傅若是一口同意了,那才是讓人不放心呢!”
自家的縣主金尊玉貴的,總不能折在個不守清規的佛子身上……
霍枝快速的搖著手中的團扇,將抱枕在臂彎之中。她小聲低語了一句:“其實,我還沒來得及和大師傅說這件事。”
“啊!”
“這為什麼啊?縣主都已經上後山好幾次了,怎麼還沒說呢!”小憐不明白了。
是啊!她平日裡不是最牙尖嘴利的,怎麼遇到了他就變了性?霍枝晃了神,眼眸裡閃過幾分猶豫之色:“大師傅他品性高結,在山洞之外守了好些天,隻為了將素布還給我。又不肯讓我以身犯險,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表示,但我總覺得他心裡是緊張我的。”
“那縣主到底在憂愁何事?奴才這邊聽著,那大師傅還挺靠譜的呀!”
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在後山茅草屋前,太仙寺的僧人為了一方素布,對裴枕指指點點。
霍枝望著他被人誣陷,氣的忍不住發抖。她才意識到名聲這件事,對她而言是累贅,可對大師傅而言,與女子見麵都有損他的清名!
霍枝說:“我不想讓他受委屈。”
有了迷茫。
瞧著小憐,霍枝苦澀的說:“小憐,我雖然不想入宮,卻不想害了他。”
一開始的主意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大師傅,讓自己懷上孩子,名聲變差。那爹爹就不會再讓她入宮選妃,但大師傅何其無辜呢?有個什麼東西,在霍枝的心口燙了一下。原來,她是舍不得大師傅被世人唾罵!
幸好沒有鑄成大錯,就讓那畫中仙就呆在高處,接受世人跪拜。
今生大抵是無法完成她的心願了。霍枝心甘情願做他最虔誠的信徒。
“縣主既然決定了。那您摘的金茶花,我們也不拿回來了?”小憐問。
鬥香之事是霍枝答應爹爹的,沒了著金茶花,可不一定贏得了白芷姑娘:“那我們去後山取回來?”
她或許還能見那大師傅最後一麵,好好的道個彆。
小憐的臉僵了僵:“說了老半天,縣主還是對那大師傅有意思。”這都大晚上的還要上山?可見是真喜歡極了這僧人。
“那神塵大師傅留著金山茶,怕也是正在等著縣主上門去。”
霍枝覺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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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內。
已經是煥然一新,全然看不出原先漏雨破敗的影子。案子上擺放著一盆孤品金山茶,香氣似有若無的飄散著。
“王爺,奴才是真不情啊!”
廖公公跪在地上,時不時抬頭看裴枕的神情。太仙寺那些不長眼的僧人都被發落了,可王爺還是一臉的陰鬱。
要他說這江左王的性子,比聖上還要難猜!
本以為啊,王爺他老人家對世間俗物沒興趣,可那案子上的金山茶又作何解釋?京城之中的世家子弟,都愛雅趣,焚香添墨。
江左王愛孤品花卉,也算不得心中真清淨。
“奴才就是舍不得王爺住在以前的陋室裡!奴才我就稍微讓人來拾掇一下,可哪裡知道能亂出這麼一場戲,真是好心辦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