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水並不燙人,霍枝胸口卻有無數大大小小綿密的氣泡,被堵滿了。
她在水下憋著一口氣,窒息的火辣感,隨之而來,在最後一瞬,從水下而出,大口大口呼吸著,這感覺又和碎葉的不同。
她的眼,充滿了霧氣。
水滴落在浴桶裡,就氤氳成水波紋,鮮奶般的腰上有個明顯青紫印記,好像是被人掐出來的。霍枝把自己的指尖對上去比了比,大了一圈。
是他的拇指。
和自己做的那些夢,是不一樣的。夜幕之中的甜膩香氣,北風在山穀裡吹,咯吱咯吱色拍打著門窗,男人輕輕碰了下,“施主,今日之事,全當我對不住你。”
他倒是不自稱貧僧了。
屋外似乎是有人在走動,但混著風聲,聽得並不明確。
兩人睡在地上,他翻個身,顧全不讓自己受涼的這份心思,霍枝知道的,大師傅看似無情,卻處處照顧她。
“大師傅,你的俗家名字是什麼?可否告訴枝枝?”
即便是這樣,他似乎還是不想說。
兩道視線,在黑暗中迎上,裴枕低聲問她:“施主,地上涼,你若是走不動,我抱你去床榻上可好?”
一陣潮汐,剛從身上褪去,霍枝不想這麼快起來,她見他要起身,忙捏住僧衣,素手壓著他的肩,“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這便像是再說,他若是不答應,她就不讓他起來了。
裴枕神色微頓,卻沒有將僧衣從她掌心之間抽回來,“嗯。”
“你怎麼不問問我到底求得是什麼,就應允了?”霍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那你說說看吧?”
她瞥了他一眼,這回不叫施主,改稱呼你了。
在此時此刻,霍枝浮在他的肩,隻想時間走得慢一些。
黑暗之中,她湊到裴枕左耳,耳廓之外,熱氣輕吐,“大師傅,我希望在入睡之前,聽到你叫聲我的名。”
“你求得便是這個?”
“這已經很不簡單。”像是跨越她和他之間色一道坎兒。
她還真當是孩子心性。
但她若真是把今夜當做把柄,對他做了糾纏,或許他,有些東西快的讓人抓不住,就逃的無影無蹤,裴枕說,“你可以求些彆的,要的更多。”
少女的眼,“我隻要這個。”她隻要他。
裴枕哽咽了喉,被她磨得不行,隻想讓紅唇趕緊閉上,反手捂住她的唇,壓抑的喊了一聲,“枝枝,彆吵。”
他那手指先前碰過些什麼,居然此刻觸上自己的唇,當真是前所未有的衝擊!霍枝再膽大,也隻是沒出閣的女子,哪裡經得住。
卻又總覺得他的這一聲枝枝,好聽得緊。
讓霍枝顧不得顏麵,忘記了自己是個縣主的身份。原來男女之間的相處,並不在意身份懸殊,她在他跟前,也總是將身段放的低一些,卻也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
霍枝喜歡他叫她的名,若是每一夜,入睡,都有他在身側。
“縣主,您洗好了沒?”小憐看了一眼時辰,自從霍枝進屋子後,她就擔憂的不行。
霍枝舉著手裡的小盅,燕窩紅棗氣味甜膩,聞的她膩味。
身旁小憐低聲勸了一句,“縣主吃一些,墊墊肚子吧?”
再端起來,這甜香散在鼻翼之間,就讓霍枝想起昨夜的歡宜香,和男人低低的喘,其實她也明白,昨夜其實並沒有做成。
大師傅讓自己叫出聲,或許有彆的用意。
“縣主?”小玲的手晃了晃,出聲問,“可是想吃彆的?”
霍枝思緒回籠,“不必,你去將昨夜在後山石洞之內抓到的女子帶過來。”
小憐還真的將那人快忘了,五花大綁將人帶了上來,
“掂量掂量的身份,想清楚了再回話!”
帶上來的女子低眉垂首,被關了一夜嚇得不行,“奴婢什麼事都沒做!”
“你是沒做成,但是被王王府侍衛抓住,有心無力罷了。”霍枝看著她的模樣倒是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
此人是流民身份,拿了他人錢財,替人辦事。
若不是嶺南王府偏巧抓了人,那神塵大師傅,不得被她敗壞了名聲?
霍枝擺了擺手,道,“好賴話聽不懂,就讓送去衙役受刑,等會說話了,再帶來本縣主身邊。”
落到衙役手裡,哪裡有姓名在,那女子尖叫一聲,“縣主饒命!奴婢喚作月娘,是清清白白的嶺南村民,家中有幾畝田地,種地為生。”
“休的胡說,好端端的農民良家,怎麼就要做這些事?”小憐也是流民出身,最看不慣這些有手有腳,卻整天胡話的招搖撞騙之人。
“奴婢說的是真的!”
月娘雙手擋在胸前,“家中土地受了颶風,本該收成的菜全被水淹了,一個銅版都賣不出,偏巧阿爹的病犯了,著急的不知怎麼好,這時候有個穿著華麗的貴人來了家中,說隻要我為他們辦一件事,就會給爹治病,還會給一大筆銀子,把家中吹到的茅草房都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