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郎可曾去過太仙寺?不如我們去那裡逛逛。”
世家郎君一貫會順著人,表明裝著清風明月,霍枝實則看來沒什麼太大意思。哪裡比得上他呢?
燕臨扶著她上了馬車:“縣主小心。”
越是客套。霍枝越是會滿腦子都是大師傅的背影,拿下她觸碰的手,動作客套又疏離。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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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山下正在燃放煙火。
浮雲也跑下山去趕熱鬨,留下裴枕獨自在此處。
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貪戀萬家燈火的煙火氣。茅草屋外響起了敲門聲,裴枕前去開門,入目的是霍枝跑的氣喘籲籲,胸口起伏。
“大師傅!”霍枝掌心有汗,扯扯裴枕僧衣。
她的鬨騰,他都有些習以為常了。
“大師傅,就知道你不會出來看熱鬨!”霍枝尾音招搖,似乎這山下煙火是她所放,帶著討好讓他開心的心機。
“不喜歡熱鬨。”裴枕如是說。
“原來如此。”霍枝已經摸索出他的性子,對他的冷言冷語,並不覺得氣餒。
霍枝帶著燕臨隨意逛了逛,恰好來到太仙寺山下,這場煙火是她讓人放的,為的也是亂中逃離,跑上山見他。
上山路,走的有些急。
霍枝拍了拍胸口,緩和了氣息,“那正好呢!我也不喜歡熱鬨,便來大師傅這裡躲個清淨,你不會趕我走吧?”
“哪裡正好?”裴枕側身問她。
她就這麼想和自己呆在一處?
到底歡喜他什麼?
霍枝回答,“正好我想見大師傅的時候,你就在這裡,哪也沒去。”
裴枕都已經說過拒絕的話,但這女子好像失憶。
於是又說一遍,“我和施主並無可能。”
看看,這才是真正的難以融化高山寒冰。
什麼燕郎,簡直都不配提鞋的!
被拒絕了,霍枝語氣仍舊溫順,“也就是說,我提的事,被大師傅記在心上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說,她忽然覺得今天來這一趟算是值得。
“我這幾日,抄寫佛經,並無想施主。”裴枕皺了眉。
“我又沒說的這麼直白,大師傅這話,倒是把我難倒了。”霍枝捂著嘴,一臉得逞的笑。
在她身上就有一股打一拳,軟綿綿無力使勁之感,反而更像是張開懷抱。
他似乎沒有讓她進門的打算。
察覺的他在看她,霍枝歪了頭,有些俏皮的問,“大師傅,枝枝有些口渴了,能向你討一杯水喝麼?”
“你若是渴了,我拿茶盞出來。”裴枕沒有猶豫的再次拒絕。
好吧,她是知道了,大師傅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提升了一個等級,銅牆鐵壁不為過。
現在是連房門也不讓自己進了。
“嗯,那也行罷,外頭月色正美,不看也是可惜了。”
裴枕進屋,去拿茶盞的時候,才發現屋內除了自己有的並無其他。外頭女人似乎是真的渴了,出聲催促。
若是自己再拒絕她,會不會顯得太過嚴苛。
不過是一隻杯子而已。
霍枝接過茶盞,還是帶了些溫熱,她不動神色的看對方,“枝枝喜歡喝涼茶,不喜歡喝溫的。”
“你若不喜,可以還來。”
裴枕聽聞她不喝,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不用這茶盞,那是最好。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不是他為了一個茶盞,心靜不下來。
霍枝輕眨睫毛,將茶盞收在懷裡,杯口淺灑出幾滴,“可為了大師傅,總得破這個例外,便算是滾燙的水,枝枝也甘之如飴。”
又真如她所言,唇碰著他喝過的地方,一仰而儘。
“真好喝。”
霍枝喝完了水,將茶盞在手裡摩挲,抬起眸子,“大師傅,這茶盞好眼熟,是不是你經常拿來喝茶的那一隻?”
裴枕眼皮微跳,這女人怎麼如此危險又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