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 裴枕掌心裡都潤濕了。(1 / 2)

藏金枝 席墨錦 4019 字 9個月前

她抬眸的瞬間,尾音刻意的延長稍許,落在裴枕眼裡,就成了撒嬌。

“大師傅,你可是覺得我說的也是對的?”

這女子幾句溫言軟語,倒是厲害至此,先前那場烏龍倒是讓她知道,自己是在意她的,越發的粘人,偏還是不是撒潑的那種,是綿裡藏了針,細細的磨你。

也不知枝枝從小生活在什麼個家裡長大,竟養出這樣的心機,不在乎一時間得失,徐徐圖之。

而他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翻來覆去的煎。

霍枝仰頭一笑,是糯米白的貝齒,道:“大師傅若是再不應,枝枝就當說對了。”

裴枕掌心裡都潤濕了。

這茶盞在女人秀美的手指間,緩緩的滾動,本該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她做來卻沒眼看。

“不是。”裴枕自然是不會告訴她,這是他往歲裡常用的。

“真的不是,還是假的不是?”那日在山廟裡,大師傅還嫌棄她喝過的葉,哪裡會將自己常用的茶盞,拿來她用。

霍枝不過是嚇他罷了。

山上風大,吹起女人的黑發,她用手指勾到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

圓圓潤潤,完整如初。裴枕略微掃了一眼,就將目光挪開,心中倒是有些疑惑,她已是婦人,卻難得沒有打耳洞,想必是嶺南之地窮山惡水,他們這些流民也隻管溫飽,沒有多餘錢財,可以用來買些首飾之類。

“大師傅,好小氣,隻給這麼一杯哪裡夠喝?”

霍枝小嘴嘟囔一聲,為了避開王府那些侍衛,她可是拚了命的跑,後背都有些出了汗,黏糊糊的。

但這一切,在看到那人的時候,累意都煙消雲散了。

和燕臨是說半句話都嫌多,可麵對大師傅,她就有好多話想說,想鬥他發笑,想看他生氣,即便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肩並肩站在一起吹夜風。

她都覺得這一趟上山路都是值得。

裴枕見風吹起她的衣裳下擺,空空的,像是隻紙燈籠,可這女人的臉笑得這麼甜。

他要將茶盞接回來,去屋內倒,“給我。”

“不給。”她有點想逗逗他,“若是大師傅一進屋,把門關起來,那我不豈是見不著人,也喝不著水?”

裴枕,“那你想如何?”

霍枝湊過來,熱風掃過他的耳,“陪我看一會兒煙花,可好?”

他若說不好,她必定又有彆的鬼點子等著他。裴枕,“隻看煙花。”

“我倒是想和你做什麼,你那不是不願意。”霍枝又嘀咕一聲。

要說鬨騰,還沒沒沒人及得過她,裴枕急急要走,被人拉住。

霍枝聲音軟的不行,“你便陪我看一會兒嘛!”

浮雲下山已經有段時間,隨時可能回來,他也是個碎嘴,兩人遇上那便是吵上加吵。

裴枕伸手拉了僧衣,拽回來,“好好說話,彆拉拉扯扯的。”

“哦。”

他這人真是冷死了。

此時山下又是一陣吵嚷,碩大煙花在天穹炸開,撒下萬道枝葉,萬紫千紅。

“這煙花很美,枝枝原來不是不愛熱鬨。”霍枝望著那天穹,喃喃自語,“而是,願意陪著喜歡的人,看熱鬨。”

要說花言巧語,也沒有人比得上這女子。

他不接話,假裝沒聽到。

裴枕已經許久沒曾看過這些。

京城逢年過節的時候,也常放會燃放煙花,那是父皇還在世上,帶著後宮登上城樓,總會招著手,“小九,到父皇身邊來。”

原先在父皇身側的位置該是皇兄,裴枕從他身邊走過,皇兄便會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盯著他。

父皇拍了拍裴枕的肩膀,在這個小兒子麵前,不曾有做聖上的架子,而隻是個仁愛的父親。這便是有這麼多兄弟,裴枕最招皇兄嫉恨的緣由。

回了宮,母妃半夜尋到自己,問他何時出發去邊關,若是好提早便提早些。裴枕那年隻有十三歲,可麵對母妃的小聲啜泣,早就習以為常。

他臨走前拍了拍母妃的手背,“讓皇兄安心,我從未想和他爭。”

邊關三年,寒冬酷暑,裴枕也學會了喝最烈的酒。

每每午夜夢回,才會想起父皇那日在城牆上和自己說的話,“小九,這壯麗山河,你為父皇守著可好?”

這江山是父皇和皇兄的,並不是他裴枕的。

“大師傅。”

若說目前一定有個事情,便是眼前的女子,妥善安排她。

霍枝眼裡有喜悅,“你又出神了?可聽得到枝枝說的話。”

“你說什麼?”他低聲詢問。

嘴角微微嘟起來,“枝枝真的渴了,想喝水。”

敢情先前那些都不過是要框他一道看煙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