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店設計的還挺繞的，走了幾圈，雲霓還是沒有找到台子，想要再找人問的時候，狄雨璐發現一處地方是她們沒有繞過的地方，“雲霓，你看，是不是那裡？”

雲霓隨著狄雨璐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應該是吧，那裡我們還沒繞過，去看看。”

果然就是這裡。在這有個台子，寫著“收銀台”，收銀台裡麵坐著一個女人，玩著手機。聽到腳步聲就抬起頭，問了一句，“你們是哪桌的？”

“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我們是想問你們這裡招不招暑假工。我剛剛問了一位服務生，他說過來找你。”

“哦哦。”女人站起身子，看了看店裡，“你們看見我這店裡的情況了吧！暑假工是招的，就飯點的時候忙一些，工資不算高，2500，早上從十點開始，晚上十點半，可以的話你們就可以來上班。”

雲霓一聽這工資，差不多就是樓下服裝店的底薪，時間雖然差不多，但是他們還有提成，這裡連提成都沒說，估計就是沒有，這也太坑了吧！

雲霓內心暗自吐槽，“那你們這裡沒有提成嗎？”狄雨璐問出了她沒說到的提成。

“沒有。”

在女人斬釘截鐵的回答之後，雲霓更加無語了。難道這就是鄉下的工資嗎？這也太低了，一個比一個低。還是說這就是廉價的勞動力能拿到的工資？

“不好意思，我們先考慮考慮。”說完這一句，雲霓就拉著狄雨璐走了。

“這也太坑了吧，比樓下還坑。你看，這店裡這麼忙，感覺都忙成狗了。工資這麼點，誰乾啊。一天天熏得自己都要油膩膩的了，還不如樓下，看著什麼時候都清閒，還有提成算起來，估算著比這裡值。”走出店門，雲霓就迫不及待和狄雨璐吐槽了。

“我估計其他的店也差差不多。”狄雨璐平靜地說道。

雲霓聽著狄雨璐的語氣，內心有些羨慕。她們之前有說過打暑假工的事。木琳和朱琳悅都明確表示不打，狄雨璐雖然也說了不打，但是雲霓還是想嘗試嘗試。雖然狄雨璐說可以陪她，但是這麼低的工資，她自己都不想去，狄雨璐說不定也不想來。她家又不缺錢，父母應該也不像自己家一樣，在家估計沒有自己難熬。

雲霓不死心的去問了彆的餐飲店，得到結果跟狄雨璐猜測的差不多。最後，她們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電影院上。

可惜電影院也不能讓她們滿意。“哎，今天算是白來了，電影院還要倒班。早班我還能接受，但是晚班下班後我都回不了家了。”

“沒事，那就在家裡躺兩個月。”狄雨璐安慰著雲霓。

雲霓想想在家躺兩個月就恐怖。想著一樓的服裝店隨即挑一家就去上吧。

“狄雨璐，你會不會想去服裝店上班？”雲霓試探性的問道。

“不會。”狄雨璐斬釘截鐵的回答，“這離我家有段距離，而且上班上的久，下班時間太遲了，而且工資不高，純屬浪費我時間。”

“好吧。”

“你要去？”

雲霓點點頭，“我還是想賺點錢的。”

“你不要去呐，我覺得你去了就是浪費時間。你看，一天12.5小時，吃飯也就半小時，那實際上班就是12小時，就算你有提成，加上去有三千塊。那一個月算30天，那你一個小時也就八塊多。”狄雨璐把算出來的數字舉到雲霓麵前。

“一般來說，一個小時應該十幾塊錢，你這八塊多太少了。而且你在這就得呆上12.5小時，那你還要坐車、吃早飯，你起床還要刷牙、洗臉，晚上回家還要洗頭、洗澡，你這些時間算起來，一天醒著的時間都有13、14個小時了，回家還要玩玩手機，睡覺都要不夠了。”狄雨璐苦口婆心地勸道。

雲霓即使很認可狄雨璐說的話，她的內心也不想出去工作，但是家裡的環境，她是真的待不下去。她隻能笑著說：“反正在家也沒事，就玩玩手機，來這還能賺點錢，打發打發時間咯！”

狄雨璐見勸說無效也不想再說了，兩人無言地坐車回家。

回家之後，雲霓點開WiFi萬能軟件，連接上一個WiFi之後就開始聯絡之前加上的服裝店的微信。

—你好，請問我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對方沒有秒回，即使到晚上對方也沒回。

“霓霓，你晚上吃什麼？”

“麵吧！”

雲霓跟著陳露下樓，看她煮麵。

陳露從櫃子裡拿出麵條，坐在位置上的雲霓就看到麵條上有一塊紅紅的。雲霓想起之前看到的帖子，立馬上前檢查。

陳露被她的行為嚇到了，突然從後麵竄上來。“你做什麼？”

“老媽，這麵條有紅色的，你看。”雲霓指出發紅的地方給陳露看。

陳露跟著看去，“那就把這幾根挑出來不要吃了。”

“不行的，我之前刷到過，說連容器都要丟了的，全都不能吃了，有毒的。”

“啊！”這時，陳露的語氣加重，“我這前兩天剛買的，丟了很可惜啊！以後不去這家買了。我明天拿去換好了。”

雲霓聽了有些猶豫，“但是你這樣不就是幫凶？你說這家賣給你，你退回去就會賣給彆人，那你不就害了彆人？”

陳露聽到雲霓這麼說，情緒浮動都變大了不少，“我害人？我從不害人，我是好人。是這個老頭要害我，我退回去天經地義。是他要把我的錢扣走，我不會讓他得償所願。他要害彆人是他心地惡毒，我是好人，我是菩薩轉世，從來不害人。”

雲霓聽著陳露這麼說就知道她沒有理解自己說的意思，耐心地再次解釋道：“那你想想，你把這種麵條退回去，他又不看，肯定擺出來繼續賣，那下一個買走的人是不是就倒黴了？你說他是主謀，是要害人，那你明知道有問題還退回去讓他繼續賣，那你是不是幫凶？幫他一起害人？”

陳露聽了雲霓的分析立馬轉頭瞪向雲霓，“你是不是蠢？家裡沒錢，你還要白花錢。他要害人是他的事，我又不是生產這種麵條的，那最主要就是他的問題。他現在不僅要害我，還要扣我錢。本來家裡就沒錢還要給他送錢嗎？我可是好人，從來不害人，要害人的是他，他是壞人。人這麼壞以後肯定不好，我們做好自己的就好了。”

然後又看向雲霓，“你怎麼越讀書越蠢！這點道理都不懂，你還要白白給彆人送錢去嗎？現在媽媽教你，你懂了沒有？”

雲霓見陳露這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還在那邊狡辯，聽不進去自己說的話，還要說自己蠢，說她自己是個好人，怒火就這麼一下上來了，看也不想繼續看陳露了，扭頭就上樓了。“我不吃了。”

雲霓在上樓的時候還聽到陳露在那邊說：“蠢死了，現在還想不明白，還不吃飯……”

雲霓心裡更加煩躁了。上樓，饑腸轆轆地躺在床上，等著服裝店的消息。

在此過程中，雲霓還是放心不下，還是發了一條微信給陳露。

—你不要換回去，還是扔掉吧！

雲霓覺得好好講，陳露還是會聽，隻不過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我已經扔掉了。

雲霓看到這一條消息，心中吐了口氣，還好還好。

後麵雲霓開始刷牙、洗臉、洗澡，之後躺在床上都要睡著了，服裝店終於回了消息。

—明天就可以了。

—對了，你有滿18歲嗎？

原本雲霓還挺高興的，緊接著的第二個問題就給雲霓當頭澆了冷水。

—還要18歲嗎？

—對，你沒有滿嗎？

—對

—那不好意思了，我們不招了

雲霓嘗試發給彆的服裝店消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都是要18歲。雲霓想到就要留在家裡，想到剛剛和陳露的爭執，就更加不高興了。

第二天，雲霓照例在醒後拿起手機，就看到一則招聘啟示。“在家辦公即可，手機、電腦都行，一天40。”

雲霓一看，這不剛好。不能去店裡上班，雖然沒有電腦，但是有手機。儘管40比去店裡上班還少，但是有錢就好了，蒼蠅腿還是肉呢！

雲霓立馬報名了。對方的消息也很快，立馬回複雲霓：報名成功。

雲霓得到回複後，笑嘻嘻地起床。

不過雲霓笑早了，這份工作相當於客服，一天24小時都要在線，要即使回複問題。剛開始雲霓很上頭，每天淩晨四點多睡覺，早上七點多就起來。後麵雲霓有些撐不住了，感覺心臟突突突的跳動，人有時候都會晃悠，站不穩，感覺要猝死的樣子。

雲霓就是再需要錢也還是最愛自己的，感覺到這一份征兆之後也不再這麼猛了。每天十一點多睡覺，早上八九點起來，還好工資沒有變。

在暑假的兩個月，雲霓賺到了2500，原本應該是2480，後麵是老板覺得雲霓還是挺認真的，多發了20湊個整。

9.1，雲霓踏入高中。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的人，雲霓內心還是有些膽怯的。

還好在後麵看見了朱琳悅，兩個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儘管話不是特彆多，但也緩解了雲霓心中的害怕。

在一片嘈雜聲中，有一道洪亮的聲音出現。“大家先安靜一下。”

大家都往聲源地方看去，“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姓卓，卓彆林的卓，在未來三年我們一起相互扶持砥礪前行。”

雲霓見著這個老師臉上帶著笑容，看著像是好接觸的模樣，年紀看著二十七八或者三十出頭的模樣，覺得應該不會太為難他們，應該會是好班主任。

可惜，雲霓越長大眼光越不好，這位老師將會成為她最厭惡的老師。

開學沒多久，班裡就發生了內戰。雲霓雖然沒有什麼主要利益關係，但是她看剛開學，在寢室熱情對她的室友被人圍攻，她就選擇加入這種內戰，最後這場戰爭在卓老師出場後才息事寧人。

不過，因為雲霓作為不相乾人員，被卓老師請了家長。

雲霓看到卓老師在班群發了這條消息內心很是害怕。做了十幾年的學生，也不說是好學生但也可以說是小透明，從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就是以前班裡有些成績不好的學生、頑皮的學生，她也沒見過老師請家長。這次，她剛開學沒多久，軍訓過後沒幾天，大家都不是很認識就被請了家長。

雲霓回家後，內心忐忑的和陳露說了。陳露倒是沒什麼表現，就說了一句，“周日我就和你一起走吧。”

儘管雲霓不想到周日，但是這一天還是到了。雲霓和陳露坐上公交車來到了學校。

卓老師就在門口迎接她們，笑著把她們引到辦公室。

一打開門，雲霓就看到班裡很多同學都在，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雲霓內心的害怕擴大了，她覺得隻要媽媽在，她就會說出家裡貧窮的事情，那麼，她們就會知道，那很可能自己還要經曆一遍小學的經曆。

卓老師和陳露坐下去之後，卓老師就開始說了。“雲霓媽媽，本來你可以不用來的，但是雲霓非要多管閒事，非要摻和一腳這事情。這件事情鬨大總得說幾句吧，你說其他人就是這利益相關的人，雲霓跟她們有什麼關係？跟她也沒關係，非要參與其中，這我不說幾句以後同學就會鬨得更大了。”

陳露一聽也不樂意了，“老師，這也不說多管閒事吧，雲霓和我說了，她就是幫她室友，這不是算助人為樂嗎？幫助她人不是好的行為嗎？而且這事你在群裡說幾句就好了，大家也都大了不會再鬨出同樣的事情了。”

“這個不能這麼說的……”

卓老師和陳露據理力爭，到後麵不知道怎麼扯到錢的事情。“雲霓媽媽，你看我對你們也算不錯了。你說你家裡沒錢，給我貧困生的證明，那我也沒收你們的班費了。雲霓中考分數又是我們班最高分，我就給她當學習委員，平時讓她領讀又領的很差，我也沒多說，也沒換了她，還是讓她繼續當，也是夠好了吧！”

雲霓聽卓老師說到這，內心還是很嫌棄的。要你這個學習委員當了？還說沒多說什麼，前幾天還在那邊語氣不好的訓斥我，這算什麼？我本來就說不想當委員，你有尊重過我嗎？

後麵雲霓晃過神來，“貧困生”？雲霓抬頭，看見班裡的同學都還在，雖然都沒看過來，但是雲霓知道他們肯定豎起耳朵在聽，肯定有聽到這個詞。雲霓覺得自己遮羞的布在這一刻被人撕個稀碎，內心的羞恥讓雲霓抬不起頭，讓她瞬間流出了眼淚。

“這話不能這麼說，也不是我們不給班費，是你當初說我們可以不給的，你說要給的話，我們也可以給，又不是給不起。”陳露把當初卓老師說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卓老師可能被陳露這一句話刺激到了，“行，那你們就要交班費，下個星期交給生活委員。當初另一個人也是貧困生，我也跟她這麼說了，但是她還是交了，你看，這就是人家和你們不同的地方。當時你們跟我說這裡不要收錢，那不要收錢的，我不是儘量給你們減免了嗎？”

“欸，那不是我們家沒有錢嗎？我們實在是出不起這個錢，所以才想讓你想想辦法讓雲霓繼續讀書。”

“那我也不是想了辦法，儘量給你們減免了？你老說你家裡沒錢，那你們不賺錢的嗎？”

“老師不要這麼說，我精神有問題，你應該也是知道的，雲霓爸爸腳有問題，賺不了錢。”

卓老師聽了就笑了，“那這個意思是讓雲霓出去賺錢嗎？”

“那也不是這個意思，她還要讀書怎麼賺錢，就是想讓學校的錢少收點。”

“學校收的錢我管不了，至於這個錢，你說這有病那有病的，孩子又不能賺錢，那我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出錢給你孩子讀書？我也有家庭要養的，你可以讓你孩子出去打暑假工，寒假工，誰讓你們的孩子也懶不出去打工。”

“老師，彆這麼說，霓霓還是很勤勞的……”

雲霓不知道後麵怎麼說了，隻知道到這裡雲霓徹底崩不出了。她現在覺得身上的褲衩都被撕爛，全身已經赤裸裸的麵對著大家。後麵也不知道怎麼結束，把陳露送走。

在後麵幾天，雲霓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拿著陳露給的錢交給了生活委員。

在領讀的時候，照樣被卓老師罵。不知道是不是周末陳露說的許多話沒有人她高興，還是知道家裡確實是一貧如洗，卓老師對雲霓的態度感覺更加惡劣了，連同學們都感覺到了。

在晨讀結束之後，雲霓的後桌低聲詢問雲霓，“雲霓，卓老師是不是有點針對你？”

“你們在說什麼？”剛剛出去接水的雲霓同桌回來看見後桌拉著雲霓講話，好奇地問。

後桌招招手，同桌興衝衝的湊近聽，“我問雲霓也沒有感受到卓老師對她的針對。”

“我也覺得，我也覺得卓老師像是針對雲霓一樣。沒想到你也有這個感覺啊！”同桌激動地說。

兩人轉頭看向雲霓期待雲霓的答案。雲霓聽她們的分析，像是被針對的對象不是自己一樣，一副淡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