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餘晚在後，賀期遠連手機都不玩了，雖然聽不進課，但是背挺得比軍姿還正，搞得班裡的大家都懵得很。

再看看傅餘晚……

趴在桌上睡覺。

“賀期遠。”邵清見他難得在聽課，甩手就點他名，“你來回答這個問題……這篇文章表達了作者什麼樣的思想感情？”

聞言，傅餘晚抬了抬頭。

如芒在背，賀期遠也不敢敷衍了事，站起來翻著比臉還白的書，回答：“表達了……嗯，表達了作者深切的懷念之情。”

居然蒙對了一點。

邵清示意他坐下，也不勉強他說標準答案，能答出一點就謝天謝地了：“不錯，好好聽課。”

“賀期遠。”

坐下還驚魂未定的賀期遠，差點沒被“哎”走，轉過頭：“怎麼了學神？”

傅餘晚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病了？”

賀期遠還不想死，撒謊道：“沒有啊，我好得很。”

傅餘晚戳破他的謊言：“你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這麼一說，賀期遠不抖了，慢慢轉回去。

不說算了。

傅餘晚可以放心的是，班裡都是單人單桌，不用擔心會跟人有肢體接觸。

-

語文，對於傅餘晚來說就是催眠。

他勉強睜著眼睛，低頭玩消消樂。

屏幕頂彈出企鵝消息欄。

比過那個姓傅的：有人找麻煩嗎？

YY：上課，誰會有那個功夫。

比過那個姓傅的：那就好。

比過那個姓傅的：你多注意一下那個賀期遠，這個班裡他就是最大的頭。

YY：你不認識他？他初中三年一直跟我們一個班。

比過那個姓傅的：啊這。

比過那個姓傅的：那個時候我隻知道學習，沒多在意。

YY：哦。

框頂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而傅餘晚睡意又衝上頭，沒注意他發了什麼，隨便打了兩個字敷衍，之後頭埋在臂彎，手搭在後頸入睡。

下課鈴都沒吵醒他。

賀期遠移開椅子，撈桌下的籃球起身，拍著程勝的肩：“走啊，打

……”

他話掄了個圈，略有忌憚地回頭看趴桌上的傅餘晚——沒醒，隻是臉換了個方向朝著窗戶。

賀期遠餘後劫生安慰的壓著胸口，然後低聲對程勝說：“打籃球去……有病啊，你那什麼眼神？”

程勝放下筆：“少見，你也有慫的時候，我真是越來越好奇這個轉學生了。”

“賀老大，打球啊！”肖銘擦著黑板，腳底忽然抹油跑了過來，把剩下的留給陳靖連，“帶我一個啊！”

伸手扁程勝的賀期遠還沒來得及捂住肖銘的嘴，講台上的陳靖連就不高興了：“肖銘，你他媽給我滾回來擦完黑板再打球！”

“行行行，賀老大，你等我們一下啊。”肖銘說。

程勝：“那你們快點啊。”

伊晴晴剛收完英語作業，插了一句：“真是的，一天天就知道翹課。作業本收一下啊，賀老大你的呢？”

賀期遠沒說話，直勾勾盯著後排某個抬起來的頭。

伊晴晴順著他的目光——

男生白皙的臉蛋拓下一片粉，他修長的手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撫著眼角的小痣，眼尾壓出嫣紅。

妖孽。

伊晴晴心裡大喊男神。

傅餘晚撩起眼皮，半睜著眼看賀期遠，惑人清冷的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有事？”

賀期遠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啊……這個，沒事。”

傅餘晚蹩眉，拿出桌肚的手機，抬腳出了後門。

賀期遠隨之跌坐回椅子上，心有餘悸地長呼一口氣，幽怨地看向新奇眼神的程勝：“看什麼看，還不滾？”

程勝“唷”了聲：“賀老大，你竟然也有怕的時候，真稀奇。”

賀期遠像是霜打了茄子般說：“怕怎麼了，關你屁事。能不能閉嘴？”

話出的四秒，班上掀起翻天覆地的八卦熱潮。

“我一看這人，就知道他有故事！”

“嚇到我了，剛才看他的眼神我還以為賀老大要死了。”

“那長相，那氣場，我就知道這個帥哥不平凡。”

“冷是冷了點，但你們不覺得很——漂亮嗎？”

這話是伊晴晴說的，“很”字故意加重拖長，她還沉醉在傅餘晚剛才欲勾人魂的眼神中：“我從沒見過比他還好看的男孩子！”

“我建議這句話你還是彆在他麵說。”

作為過來人，賀期遠扶額溫馨提醒伊晴晴：“尤其是那兩個字，提都不要提。”

程勝問出了困惑了他很久很久的問題，也是大家都想問的共同問題：“賀老大，你不是一直都在四中嗎，怎麼還對一個一中的這麼清楚？”

在大家渴望得到答案的注視禮下，賀期遠答道：“我初中小學在一中讀，該說是倒黴吧，初中之後三年都和他同班。”

他跟傅餘晚初中同班三年裡，自從初一那會幫小弟堵人卻被傅餘晚教做人後，無一不活在他統治的陰影之下。

這位冰山學神，打架不留手，罵人不留口。

礙於接觸障礙，傅餘晚回回打完架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即便這樣，放眼整個一中，也沒人有那個勇氣去討沒趣。

要不是年級第一的成績亮瞎普通人的鈦合金眼，彆說校長了，連班主任都得先趕他出校。

“我還記得，那時候有個風雲排行榜……不知道現在有沒有。”

話音剛落，一群烏泱泱的黑色人頭擁在賀期遠座位，程勝的桌子都被占了，唯獨後麵離得最近的傅餘晚的位置，紋絲未動。

賀期遠憑自己的記憶力，找到那個帖號，費勁一番功夫才搞出來：“還在啊，我還以為被曾狗給弄掉了，看看……”

這個風雲排行榜上的人靠的是同學投票，有成績好的，也有打架厲害的，光榮事跡數不勝數的，等等。

前五名號都是如雷貫耳響當當的大佬，第一那是大佬中的大佬。

可能是怕風氣不好，影響同學們學習的環境，高二年級主任曾廳曾經多次上黑網撤掉，但都以失敗告終。

榜一還用金粗字體裱出來：傅餘晚。

程勝牙疼似的嘶了聲：“這人都不在一中了，票咋還這麼多又占榜一啊？”

賀期遠光明正大的把手機扔在桌上，屏幕上的排行清晰呈現在眾人視野，“人家有實力不行啊。”

前五除榜一外，後麵依次是：江聞語、關陽於、賀期遠、王旭明。

看到自己離開一中將近兩年，還能穩坐榜內前五，賀期遠覺得自己寶刀未老。

肖銘看到賀期遠排老四，笑的仰不起頭直不起背：“原來除了榜一，還有三個在你頭上啊。”

賀期遠給了他一巴掌罵罵咧咧，“你不會說話就彆說，滾遠點。”

餘光，關陽於那個紮眼的名字，不禁勾起賀期遠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而此時，肖銘忽然問道：“這麼有名氣的人，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轉學？”

賀期遠前麵的嬉皮笑臉在此刻收起，沉著臉敲著屏幕上關陽於的名字說：“因為他，具體的我不清楚。”

伊晴晴短暫的啊了聲：“為什麼啊？”

“據說是發生了矛盾而打架……”賀期遠這回的語氣沒有之前敷衍，“最嚴重的一次，打完後其他六個人包括那個關陽於在內都進了醫院……學神被記過，停了一個月的課。”

傅餘晚打架都是在人身上留暗傷，麵上壓根看不出什麼，加上無論對方怎麼挑釁，他都能保持理智，所以學校才沒有記他過。

不同以往的是，那一次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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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餘晚在洗手衝洗白如潔玉的雙手。

抽出口袋的紙巾仔細擦乾指縫之際，手機來電還是個陌生號碼。

“誰？”

傅餘晚舉著手機，對方很久都沒有說話，他還以為是無聊的人拿自己娛樂，剛想掛掉，手機和身後同時傳來一模一樣的聲音。

“還真是你的號碼。”

那人以掩耳不及迅雷勢，抽走傅餘晚手裡的手機，在他還沒動手前搶先一步把人拖進隔間，單手反剪他的雙手扣在後腰。

“！”

傅餘晚前肩貼在隔間門板上：“靠你M的！”

陸言辭早就預料到他掙不開手會用腿，膝蓋抵在他的後膝彎間，借助微弱的光線看清傅餘晚清瘦的側臉：“瘦了這麼多，你這幾年吃的營養哪去了？”

“你……”

他一手還拿著手機，屏幕未熄滅的光照亮他的整張臉，傅餘晚扭頭就看得清。

少年的五官端正俊俏，單眉細眼，抬起的下頜線鋒利冷硬，一雙明亮的黑眸尤為剔透，像是浸在水裡的寶石閃著光。

傅餘晚叫不出陸言辭的名字，隻能掐一句恰當的話說：“不是因為藥費的事情，那就放開！”

換來的是陸言辭的拒絕：“要是放手，我豈不就成了挨打的那個？”

“你放手我不打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