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關陽於那次的事情後,傅餘晚似乎沒再見到過他。
聽宋決說書和他一起競賽去了。
正合傅餘晚的心。
沒了這礙眼的玩意,日子算是有了短暫的平淡。
適應新學校其實沒多難。
也就是聽聽課,無聊的時候玩一會手機小遊戲,課間不想走動就在座位上補覺。
傅餘晚基本上不怎麼說話。
以至於幾天下來,交作業和回答老師問題以外,幾乎沒有跟任何人打交道。
偶爾陸言辭來這邊刷刷存在感,傅餘晚和他鬥幾句嘴,之後又以傅禕淺追著他跑為終。
他也隻是對著倆人的背影翻個白眼或是罵句傻逼。
所以相處下來,6班的同學發現這位冰山學神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嗯,糟糕。
甚至經過幾次單元小考,傅餘晚的成績也是得到了老師們的讚賞,這就更讓班上的同學對位學神刮目相看。
甚至有些女生比如伊晴晴,還大著膽子請教傅餘晚問題,對方也是毫不吝嗇的講出簡單易懂的解題步驟。
末了還會問一句:“聽得懂嗎?”
伊晴晴內心世界快炸了,難得有了點小女生的害羞:“聽得懂,學神講的真好,以後不會的題能來找你嗎?”
傅餘晚支著頭慢條斯理地拆開一根棒棒糖,回:“隨便。”
“謝謝學神,我先走啦!”
“嗯。”
賀期遠看見這一幕不禁疑惑道:他在一中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吧?
可仔細一想來,那時候,大家對他似乎都是敬而遠之……
星期四。
“值日生走之前記得把教室打掃乾淨,下課。”
收到放學鈴聲的指令,班裡的同學得到了解放,在邵清說完後幾秒立馬衝出後門,掀起的風將傅餘晚書堆上的幾張卷子吹落在地。
賀期遠上前撿起,貼心地幫他用書本壓住。
然後握著掃帚在原地打轉,壯著膽敲了敲桌麵。
“……嗯。”
睡醒後的傅餘晚最具有攻擊性,眼眸微眯,深處滋生警惕和戾氣。
賀期遠忘了要說什麼。
傅餘晚看清來人,支起身子薅一下蓬鬆的短發,說道:“放學了你怎麼還不走?”
“嗯……今天我們值日。”
賀期遠指了指手裡的掃帚,傅餘晚單挑眉,斜瞟了眼前門探頭探腦的程勝和肖銘,站起來走到衛生角拿了一把。
肖銘咳了聲示意他過去:“賀老大——”
“不幫忙就滾。”
程勝衝傅餘晚抬抬下巴,訕訕地說:“我們也想,但……瘟神在啊。”
賀期遠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前麵說什麼來著,‘怕他就有鬼了’,怎麼?不承認?”
肖銘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哎呀了聲就溜:“那你慢慢值日,我們下樓等你。”
“哎——”
賀期遠沒撈住他,眼疾手快地去撈程勝,拽住他的手:“等我乾什麼,你們先回去。”
“回去?回哪去?”程勝疑惑,“你不是說今天後巷堵一中的傻逼嗎?”
哦。
好像有這麼回事。
賀期遠道:“對方多少號人?”
“不多,也就那麼六七個。”
“你說什麼?”
賀期遠瞪大眼睛:“不是說大陣仗嗎?就這麼幾個?”
程勝戰戰兢兢地看眼掃地的傅餘晚,噓了聲,神色凝重:“那人說我們是小蝦米,用不著動這麼多人。”
“狗-日的。”賀期遠低罵,“沒好好教育這吊毛,我就跟他姓!”
賀期遠和關陽於之間的仇恨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反正結的梁子無論大小都得還清,還不如趁這一次機會好好算算。
至於要不要告訴傅餘晚……
他思考一番後,還是決定放棄。
畢竟學神那接觸障礙不是一般的麻煩,屆時碰上關陽於那廝,萬一又失控了該怎麼辦?
他捏了捏程勝的肩頭,說了幾句便讓他下樓去。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傅餘晚把他們的對話徹頭徹尾聽了遍,還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打掃,沒再搭理過賀期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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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期遠單肩挎起包,表情複雜地看著後排寫作業的傅餘晚,歎歎氣道:“學神,你……”
傅餘晚停筆抬眼。
賀期遠話掄到嘴邊成了:“你早點回家。”
傅餘晚不冷不熱地嗯了聲。
“……”
等人一走,傅餘晚收起書本低頭擺弄手機。
YY:晚回家。
淺淺:你被留堂了?我和宋決還等著你回家一塊吃火鍋呢。
YY:學校留功課太多,你和宋決先吃,不用等我。
淺淺:行吧,我給你留點,天晚了路上小心車輛。
YY:嗯。
傅餘晚把手機揣兜裡,沉默兩秒,隨後出教室落鎖。
不遠處,陸言辭靠坐在護欄上舉著手機正在和人通話,目光始終注視傅餘晚離開的背影。
“總而言之呢,那種藥吃多了會引起很多不良反應。所以我的建議是,讓你那個朋友儘早去接受療程,一直這麼抗拒害得隻會是他。”
陸言辭點點頭,說道:“知道了,謝謝劉叔,就這樣吧。”
“哎好,沒什麼事就掛了。”
“嗯。”
陸言辭握著手機若有所思,踩著傅餘晚拐角下樓的功夫,佯裝無事地跟上去,準備來個興師問罪。
傅餘晚到了校門開始犯愁。
後巷……在哪?
“傅餘晚。”
傅餘晚先是一頓,很快反應過來,然後背對著人翻了個漂亮的白眼。
怎麼哪哪都有他?
他的步子當即一轉,馬不停蹄地朝學校反方向奔離,打算甩掉身後的狗皮膏藥。
陸言辭也不是吃素的,見狀邁開長腿跟著跑起來:“你乾什麼壞事了要躲著我?”
傅餘晚偏頭張張唇,還是沒說什麼,繞進一個胡同,眼睛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
“不說行啊,被我逮著了就由不得你說不說。”
見陸言辭抄進旁邊的巷子,傅餘晚停下腳步,撐著膝蓋在原地平複心跳一會,心想今天過後要不要跟陸言辭決裂。
“傻逼……。”
傅餘晚手背隨意擦了擦下頜的汗,仰起頭看遠處被暈染的半邊天,舒了口氣喃喃自語:“是因為最近沒鍛煉嗎,感覺身體素質變差了,跑幾步就累……”
秋風蕭瑟吹得他頭皮發麻,看了眼身後陌生的胡同。
彆的不說,關於毒打關陽於這件事,他是真的特感興趣。
問就是個人恩怨。
他不知道跑了多遠,反正離學校肯定是有一段距離的。
關鍵是這鬼地方還沒網。
傅餘晚按了按抽搐的太陽穴,翻出通訊錄尋找賀期遠的號碼,手一滑點開了陸言辭的。
“艸。”
沒等傅餘晚掛斷,電話接通,男生溫沉的聲音浸在靜寂的傍晚,嗓音十分中聽但話就不是:“你就準備認輸了,嗯?”
“認輸……”
傅餘晚想說的是認輸你媽,結果因為身後倏然傳來的腳步分了神,話沒說完就斷了。
回頭之際,來人的臉還沒看清,傅餘晚感覺到脖頸一陣劇痛,接踵而來的無力暈眩和一片漆黑。
偷襲?
MMP。
傅餘晚身軀搖晃兩下,順著水泥牆滑坐在地上,手機掉落在旁邊,陸言辭的聲音聽起來想蒙了層膜。
“認輸就好,你人在哪?”
“在家還能在哪……”
傅餘晚半睜開眼,奮力往旁邊躲開第二棒子,抓緊這點時間說道。
“怎麼了?你聲音怎麼這麼奇怪?”
“沒什麼,我這邊還有事——”
語音未落,偷襲的人搶過地上離傅餘晚手裡的手機,嗤嘲地輕哼一聲,掛斷電話隨手扔進旁的垃圾桶。
丘陵藏匿起最後一抹暉陽,霞雲墜落,老舊的路燈燈泡刺啦忽閃,歸寂後昏黃的光打在傅餘晚跟前的男生身上,半張臉匿在陰影之下。
緊接著,拐角陸陸續續出來幾個穿校服的學生,輝江一中那些蛀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