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餘晚掐著手心肉,儘量讓自己清醒。
關陽於極其囂張猙獰地笑道:“學神,我沒想到你真會跟著賀期遠一起來,還走散了。”
其他幾個手裡拿的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跟著呷笑:“瞧瞧我們傅學神,怎麼這副狼狽樣啊?”
“你不是有個很了不起的哥哥嗎,連陽於的事都能輕鬆擺平,怎麼就治不好你病呢?”
“彆這麼說……”關陽於看著傅餘晚扶著牆一點一點站起來。
說道,“雖然是一個媽生的,但畢竟是個雜種,是我我也不願意浪費時間花在這種人身上。”
傅餘晚緊閉著眼隨後睜開,眉心夾著汗皺起,薄唇蠕動:“你們要死?”
關陽於走近掏了掏耳朵,挑釁道:“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隨後向傅餘晚伸出手。
傅餘晚捂著後頸身閃躲開,撞翻了旁邊的垃圾桶,他惡狠地怒視:“關陽於,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關陽於笑了笑:“試就試,你倔著吧,反正也阻止不了我。”
“艸……”
傅餘晚怒火衝上血頭,拽著他的衣領想給對方記暴拳,卻因為力度和速度不夠,被關陽於輕而易舉桎梏住。
他翻身將傅餘晚按在牆上,“掙紮什麼呢?多浪費力氣啊。”
傅餘晚手指和手背蹭到了地上硬小的沙礫,白皙的皮膚泛紅,還有血珠外溢。
他瞪著殺意的眼睛看關陽於,恨得切齒:“你最好彆給我機會,不然……”
關陽於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咧嘴大笑:“不然什麼……”
話音未完,傅餘晚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隻手就往關陽於臉上一揮,道:“不然,110抬我走,120抬你走。”
倏然,他碎發緊貼眼皮,露出的一隻眼冰冷凜冽,喘息急促:“真是讓人惡心透了——”
關陽於沒想到一棍子下去傅餘晚非但沒有暈,反而還有力氣折騰,這下好了,他還沒來得及抬頭,某地方狠狠承受了一擊。
“操。”
“大哥!”
膝蓋頂的那一下毫不留情,關陽於靠著小弟們攙扶才站穩腳跟。
傅餘晚支著牆晃了晃腦袋,腦袋卻怎麼也清醒不了,頭昏伴隨著無力的惡心感。
傅餘晚看了眼像死狗一樣的關陽於,匆匆收回視線,好似多看一眼都會弄臟自己的眼。
“傅餘晚,你他媽的!”
關陽於眼球都快突出來了,血絲顯得整張臉更加猙獰,對著旁邊的人說:“留口氣,弄他!”
收到命令的男生們一個個走向傅餘晚,嘴裡時不時蹦出幾句難聽的話。
傅餘晚基本上沒聽清,大腦嗡嗡作響,好在碰見混賬上手開揍已經成了肌肉記憶,用不著反應上前就放倒一個。
剛放倒第二個,賀期遠帶著一夥人恰到好處的出現,從胡同另外一邊拐進來。
“敢放我們鴿子,關陽於他死了。”
肖銘勾著賀期遠的肩道:“不氣不氣,咱大不了下次再……”
前麵頭發挑了兩撮染了紅毛的男生忽然停下,肖銘差點撞上去。
還沒問為什麼不走了,便猝不及防聽見關陽於的臟話。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賀期遠倒是扒開前麵的人,走了過去。
傅餘晚臉漫著不正常的粉,兩片薄唇看起來沒有血液流動,眼底情緒意外的冷靜。
他看向他們時,手背還往下滴著血。
認識他的人呼吸差點停止。
天哪。
這什麼人啊!
賀期遠動作最快,衝上去給從後偷襲的人來了一份鋼鐵拳套餐,想扶但不敢地看向傅餘晚:“學神,你……”
“我自己處理,你讓開。”
賀期遠沒動。
傅餘晚也懶得再理他,把碎發往後耙了耙,掌心包著白淨的額頭,觸感卻意外的燙。
真是糟糕透了,這種時候還能發燒。
傅餘晚覺得自己以後出門得看看黃曆。
賀期遠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擋在前麵拳頭捏得咯吱作響,說道:“好啊,我說在你們不見人影,聲東擊西,敢情你們是來這裡堵學神來了!”
沒等對方回答,傅餘晚正要說什麼,肚子突然無征兆的抽痛,他哼唧聲退了一步。
“哎學神!”
賀期遠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傅餘晚,“學神,學神,你怎麼樣?”
傅餘晚沒吭聲,關陽於反倒樂得大笑:“傅餘晚,是不是很痛?病發的滋味不好受吧?”
傅餘晚撩起眼皮,想罵人卻說不出。
旁邊人也附和:“傅餘晚,你當初要是不管大哥的閒事,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是吧?”
“自作自受!”
“能躲過這次,下次看你怎麼躲。”關陽於道。
言罷,一群人在肖銘他們趕過來前,從另一條巷子離開。
賀期遠這暴脾氣還真就忍不了,口吐芬芳追上去之際,被肖銘攔下:“賀老大,傅餘晚都這樣了你追上去有用嗎!”
程勝聞言左右看了看,趕忙說道:“行了行了,彆耽誤時間啊。”
賀期遠冷靜下來,問傅餘晚:“學神,你要去看醫生嗎?”
傅餘晚被他架著才勉強站穩,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他道:“我打車回去就行。”
賀期遠怔了兩秒。
這樣了還不去醫院?
他再三確認道:“真的不用?”
傅餘晚回:“不用。”
“嗯……”
賀期遠拿出手機打滴滴,用儘了畢生的勇氣才做到無視傅餘晚的話,道:“最近的醫院也離這裡有段距離,打車的話至少要二十多分鐘,到時候應該上課了,不過沒關係,請個假就好,我陪你去醫院……”
傅餘晚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就算傷著也是悶不做聲,所以當賀期遠看見他露出這樣病弱的樣子,著實被驚到。
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傅餘晚斜眼看向他。
賀期遠心裡怵得慌,但奈何人命關天的事,他也不敢耽誤不是。
雖然……不知道這情況算不算。
賀期遠朝傅餘晚拜了拜,表示歉意然後說道:“咱去馬路邊,那司機剛好就在這一帶……你撐得住嗎?”
“……我不去醫院”
臉白嘴也白,站都快站不穩了,這能叫還行?
還不去醫院?
賀期遠一時不知該說他嘴硬還是活受罪。
最後還是得靠他在傅餘晚死亡的凝視中,強製讓司機把車開去醫院。
看著自己老大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上車,臉色比那位“病人”都要難看,紅毛不解地咦道:“那誰啊,值得賀老大這麼大動肝火?”
肖銘咂咂嘴,衝他勾了勾手指:“來來來,讓你銘哥我好好跟你解說一番。”
程勝看著這倆智障,臟話還沒出口,地上不知是誰掉的手機響了起來。
“沒事彆打電話——沒事彆打電話——”
“……”
“……”
“這誰的手機?”
程勝剛撿起來,還沒來得及看清來電人名,就聽見肖銘和其他人異口同聲地“臥草”。
餘光之中,陸言辭身側的手攥著手機站在路口,狹長的眸子微眯,危險氣息不斷蔓延。
“手機怎麼在你這?”
陸言辭笑起來痞裡痞氣,偶爾攤個平靜臉,散發點生人勿近的氣味也是無傷大雅。
而今的他,言笑晏晏的鳳眼滋生濃鬱的戾氣,寫滿了不善:“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先前因為路上蹦出來個殺千刀的妹妹,硬要拉著陸言辭幫她提東西逛街,現在傅餘晚話說一半就掛了電話,聲音還那麼……勉強。
加上連續撥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說沒事誰信。
還有那聲嗤笑。
陸言辭耳朵再聾也不會聽不出是那個姓關的。
這位哥本身就有棱有角,脾氣也是臭的可以,要不是平時隱藏的好,不輕易讓人看出來,早把他和傅餘晚歸為“易燃易爆”一類。
現在……
呃……
看起來還真有些棘手。
“他……你指的是誰?”
程勝被這低氣壓駭得差點跪下。
陸言辭依舊擺著那張紋絲未動的上墳臉,殊不知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耐心,他攤開手示意他把手機拿過去:“傅餘晚,他去哪了?”
語氣再次加重,程勝都不敢大喘氣了,機械地將東西交上去,竟忘了要回答什麼。
稍稍有點鎮定的肖銘朝胡同口抬抬下巴,道:“……他已經打車離開了。”
陸言辭低眼撥號給家裡的司機老徐,冷然道:“我問的是哪?”
“哪哪哪哪哪——”肖銘話語囫圇,勉強說完一句話,“就,就醫院啊,生病了不去醫院去哪?”
陸言辭轉身離開。
“幫我給傅禕淺帶個話,讓她幫我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