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來了。
這個接觸過敏症對於陌生人來說,是稍微的肌膚碰觸就會發作,比如關陽於,再比如那個服務員小哥哥。
為什麼陸言辭對他做了那種事情,非但沒什麼感覺,反而……不緊張了?
還有賀期遠。
他可不記得自己很早以前就認識這位。
傅餘晚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自言自語道:“彆告訴我,這病還有選擇性,哪個小白臉就選哪個。”
他冷不防被這個想法嚇得打了個寒顫。
有陸言辭賀期遠這樣的例外就夠了,再添倆那傅餘晚是真的會被逼瘋。
“話說……”
傅餘晚站在家門口,按了許久的門鈴都不見人來開,疑惑不解地心想:“傅禕淺做飯聽不見聲音的嗎?”
他嘗試著再按一次,門正好被人從裡麵打開,明亮刺眼的光線漏出。
開門的不是傅禕淺。
是顧清藍。
傅餘晚名義上的繼母。
顧清藍料到是傅餘晚回來,看起來疲憊的臉盛滿微微笑意:“餘晚回來啦,快進來。”
“……”
傅餘晚後退了一步,忽然不想進家門了。
不是針對這個繼母,隻是單純的不想和不熟的人有太多話而已。
這個反應顧清藍也已經見怪不怪,畢竟這個家對於他來說,本就是不真正屬於他的。
她輕聲道:“你爸爸在裡麵呢,外邊冷,彆在外邊站著了啊,穿這麼薄小心凍壞了。”
“不用你操心,謝謝。”傅餘晚冷冷道。
“是餘晚回來了嗎?”
傅穀的聲音。
緊接著是傅禕淺弱弱的一聲“晚晚”。
傅餘晚忍不住嗤笑一聲。
“這麼溫馨的畫麵,他一個外來人可承受不住。”他走進玄關換鞋說,“你們聊,我晚飯在外麵吃了,先上……”
話音未落,他的步子停在了樓梯口,雙眼盯著客廳沙發旁跪著的傅禕淺,不悅地蹩起眉頭。
前麵的小插曲打亂了傅餘晚原本回家的時間,所以他完全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但這麼一看,靠猜也能猜出是傅穀又在教育傅禕淺了。
這男人真是有夠奇怪的。
親女兒除開性子開放一點,基本上沒有什麼值得傅穀批評的地方了。
但他心情不好就一定會找著個機會,拿傅禕淺開炮。
“站著做什麼?”傅穀交疊著腿,瞥了眼傅禕淺說,“既然吃好了,那就上樓去,你姐姐的事彆管。”
傅餘晚徑直走到跪得挺直的傅禕淺身邊,譏笑地說:“傅先生的事我可不想管,但她的事,算不到你頭上。”
傅禕淺跪在地上,小心地拉扯傅餘晚的衣擺,輕聲:“你過來乾什麼?我不是發消息給你先彆回來嗎?”
“沒看到。”
吐完字,傅餘晚冷冷地掃視沙發上正襟危坐的男人,對峙的氣味彌漫。
“晚晚,你——”
傅穀一個飄忽的目光下來,傅禕淺都呼吸停了一拍,瑟瑟地收回手,恨不得將頭埋進胸口裡。
傅餘晚鎖眉,閃過白光的杏眼充滿道不出的厭惡。
和傅穀對視三秒,他冷若冰霜地扶住傅禕淺的手臂,在她驚懼的眼神下啟唇說:“起來,彆跪。”
“不行,晚晚。”傅禕淺不敢看傅穀那邊,她知道他的表情肯定不好看,於是小聲說,“我打架逃課不是一次兩次,爸爸罰我是應該的,你彆添亂了……”
傅餘晚冷哼一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結了冰,他手心輕輕地碰了碰她被遮暇住的臉,指著露出的紅色說:“既然你挨了他巴掌那還跪什麼,起來。”
“小晚。”
傅穀擰眉道:“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的。”
“我什麼時候要過你容忍了?”
傅餘晚沒有停住手上的動作,直接把跪麻了的傅禕淺半抱到沙發上,單跪著斜視他:“彆叫我小晚,我聽得反胃。”
“晚晚,彆說了。”傅禕淺著急地拉住他的手,“爸爸真的生氣了。”
傅餘晚抽回手:“膝蓋跪出血你感覺不到疼?坐著。”
純白的過膝襪暈染出一層肉眼可見的血紅,擴張的速度沒有很明顯。
這不是因為跪久了,而是傅禕淺放學時去高二教學樓接傅餘晚,興奮得路上一個沒留神絆了一跤。
出校門前傅餘晚就注意到了,傅禕淺白襪包裹的長腿都很白淨,除灰撲撲的膝蓋以外。
隻是不像現在多了點紅暈,看不出有沒有受擦傷。
他當時沒來得及問,賀期遠就出現了,也就沒顧得上。
傅穀的臉有了絲裂痕,甩開顧清藍阻攔的手,站起來嚴厲道:“傅餘晚!彆以為我不知道,傅禕淺翹了早自習就是為了你,我隻是讓她跪一會,你過來插什麼手!你們姐弟倆是要氣死我嗎!”
傅餘晚露出一絲訝異。
傅禕淺……翹早讀了?
是因為他?
傅禕淺不敢抬頭,傅餘晚也不好問什麼,直對著傅穀懟道:“你瞎啊沒看到她流血?”
他可不是任人吼來吼去還吞聲忍氣的軟包子,當即起身比傅穀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冷淡地說,“有這樣的爸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傅禕淺愕然地看向他。
他這是……
再替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