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對對,你們兒子無辜,就活該我們晚晚倒黴嗎?”
在吵口這方麵,傅禕淺向來不輸氣勢,銅鑼大的嗓門在釋放的第一時刻,就掰回了一局。
肖信鬆和孫立對視一眼。
想不出任何語言說服這種蠻不講理的父母,隻能先放任傅禕淺懟幾句。
關母原先哭唧的臉說翻就翻,尖銳的嗓音透不服輸道:“我家陽於從小就是個乖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情!”
話完,攬著她安慰的關父也指向桌上放著監控錄像的平板,說:“就憑這個連人臉都看不清的錄像,就能證明全是我們家兒子的錯?我不信,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動過手腳。”
最討厭的就是碰上這種強詞奪理的家長,說什麼都矢口否認。
傅禕淺的暴脾氣差點準備用拳頭解決問題,坐在一旁許久未出聲的傅穀養神完睜眼,不悅地說:“傅禕淺,還要我提醒你在外注意形象嗎?”
話一出口,混亂的局麵頓時安靜下來。
傅禕淺咬咬後槽牙,後退退回他身邊語勢趨降:“知道了,爸爸。”
最後還是靠肖信鬆解了這詭異的氣氛,他乾笑道:“好啦好啦幾位家長,這個事情吧很棘手,我們都應該心平氣和下來聊,好嗎?”
當事人一個在派出所,一個在醫院,光是憑傅禕淺說的隻言片語,誰也不能了解到真正的情況。
不然就沒有關陽於父母一唱一和混淆黑白的機會了。
吵成這樣都無動於衷的傅穀引起了孫立的注意,他思索過後對他說道:“這個,傅餘晚爸爸,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呢?”
傅禕淺手指不安地捏了捏裙擺,看向一臉漠然的傅穀。
他沒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眼恰好在這個時間遞來的消息,回複後才正眼看關父關母,“這件事情我沒有絕對的決定權。”
“那您打算怎麼辦?”肖信鬆和邵孫立異口同聲問。
叮咚。
皖總:嗯,到了。
傅穀這才熄滅屏幕,站起身正了正領帶,點頭致歉道:“比我更有話語權的人在來的路上,我還有些事務在身,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先走一步。”
關陽於父母:“?”
兩位主任:“?”
“爸,”傅禕淺攔住他問,“您是晚晚爸爸,誰能比您有話語權?晚晚還在醫院躺著,您這就打算這樣不了了之?”
傅穀睨了她一眼:“回去上你的課,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傅禕淺收回手,不敢再阻攔。
他是父親,說一不二的父親,她無法抗議甚至質疑。
“我知道了。”
江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陸言辭甩在遙遙身後,後者站在高二教學樓下,支著膝蓋抹去下巴尖的汗,趴上樓梯接聽響鈴已久的電話,“喂,媽?”
“晚晚怎麼樣了?”
陸言辭穿過拐角:“現在挺好,就是學校這邊有家長找來了,我在趕去的路上。”
說到送關陽於進派出所,陸情占大半“功勞”,就連傅餘晚的住院也有她插手。
但現在對付家長這件事情,就愛莫能助,畢竟她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
“我十分鐘後還有個重要的會議,你看看能不能解決,實在不行我想彆的辦法。”
“知道了——”
下一個樓梯轉角,寬肩身高的男人突然拐了過來。
陸言辭草了聲,趕忙撐住扶欄急刹車才沒有直麵撞上去,不然誰知道場麵有多難看。
男人可能也沒料到會有學生在這個時間出現,還差點撞在一塊,停在原地怔了兩秒。
不過這個男生……
“皖總,怎麼不走了?”
身後的女人冒出個頭,隨後看向掛斷電話收起手機的陸言辭,瞄眼手表:“這個點學生不應該上課嗎?”
陸言辭直起身,揮手莞爾致歉笑道:“不好意思,有點趕時間,嚇到大哥哥你了?”
男人麵容精致,端正的五官處處透著淩厲,尤其是那雙玻璃似的棕色眸子,就算匿在墨鏡後也能感受到穿透極強的目光。
他微頷首:“沒關係。”
旁邊的女人張口欲說,男人抬了抬手示意她,隨後插進風衣口袋冷冷道:“我來處理點事。請問肖信鬆肖主任的辦公室怎麼走?”
陸言辭稍稍蹩眉,警惕起來:“你是……關陽於家長?”
關陽於?
那不就是……
女人神色一變,小聲地在男人耳邊道:“皖總,他好像知道不少事。”
男人目光落在陸言辭口袋露出的小盒子一角,視線轉移到他臉上。
“我知道他是誰。”
“什麼?”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上前一步對陸言辭說:“同學,你方便帶個路嗎?”
不方便。
不願意。
陸言辭心說,但還是默默白了男人一眼,走在前麵:“哦。”
女人:“……”
態度怎麼轉變的這麼快?
這不祥的語氣不禁讓她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
男人瞥眼女人:“蔣書,跟上。”
看自己老板自然地跟上去,她也不好說什麼,小跑上去繼續問:“皖總,這小帥哥到底是誰啊?”
他們和陸言辭隔著一段距離,男人用平常音量也不怕前麵的人聽見:“陸家的崽子。”
“陸家?”蔣書瞪大眼睛,“是我知道的那個陸家嗎?”
“嗯。”
要不是注意著形象,蔣書現在已經衝到陸言辭麵前捧住他的臉細細端詳了。
她道:“他是那個天天在學校惹事生非、換女朋友就跟換衣服似的、就算上高三也毫不收斂的陸言北弟弟陸言辭?”
“知道的還挺多。”男人嗤笑道,“沒錯,他確實是陸言北的弟弟。”
蔣書麵露嫌棄:“真不愧是一個娘胎裡的,瞧他那樣,囂張跋扈和拈花惹草就是和他三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到這,蔣書頓了頓,開始用異樣的眼光轉向她的上司。
目光過於熾烈,男人察覺不到就有鬼了,他道:“看什麼?”
“我想問您個很小很小很小的問題。”
“……說。”
蔣書咂咂嘴,一本正經地說:“那個陸言北,最近還-騷-擾-您嗎?”
……
男人聽完立刻皺起眉頭,撲克臉有了明顯的裂痕,斜看向她。
半露出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蔣書慫下來,把自己的嘴巴封起來。
教導主任辦公室。
……
陸言辭剛要敲門,傅禕淺正好從裡麵把門打開。
一時,兩人對上視線。
傅禕淺先撇開目光,說完“借過”便一言不發地從他旁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