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炎 想好怎麼還了嗎?(2 / 2)

盛夏定理 予粲 6603 字 9個月前

老醫生:“嗯。看著孩子……應該還患接觸障礙吧?那有這種結果就不奇怪了。”

“您說的不錯,而且……已經惡化了,您有什麼精神內科的朋友嗎?”

“有,隻是他出國去了,好久才回來一次看我,有空我幫你聯係……”老醫生頓了頓,說,

“接觸障礙這方麵我倒是聽他說過幾句……說是這病惡化最開始是過敏,被碰過的地方出現發紅燥熱,時間長了,還會使人神誌不清,出現幻覺……”

付隅皖:“……”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我不清楚,總而言之,建議那位小朋友儘早治療,這樣對他,對你們做家長的,都好。”

“……嗯,謝謝醫生。”

迷迷糊糊,傅餘晚喉嚨乾澀得快要起火,他是被渴醒的。

寧其的天氣不似北都,會相對更低些,冬天的傍晚,夕陽餘暉時間非常短促。

以至於傅餘晚六點半起床,隻能看見窗外最後的一抹橙紅。

他坐在床頭回神,白皙勻稱的雙腿垂直,腳趾堪堪墊著地,兩隻眼睛看地板都是重影,忽的意識到……又發燒了。

渾身上下酸軟滾燙,露在外麵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粉色,尤其是額頭的溫度,高的有點可怕了。

傅餘晚光著腳踩地,走到書桌前捧起水杯灌水,緩解喉頭似火般的啞痛。

攤開的草稿紙上一行字躍然紙上:有事晚歸,午餐廚房記得熱,冰箱有食材,晚餐自行解決。——哥。

午餐?不可能了。

晚餐?沒胃口。

倏然,桌上亮了屏的手機顯示有兩則未接電話。

陸言辭。

“找我有事嗎?”

回撥過去,傅餘晚事先清了遍嗓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話題。

“……聽你的聲音,剛睡醒?”

他這邊雜音很大,像是在某個商場。“你吵醒我了。”傅餘晚說道,“最好有事。”

“我就想問,你在寧其,兩天後會回來嗎?”陸言辭說。

“會。”沒想到他消息這麼靈通,傅餘晚道,“我哥也會。”

起初聽傅禕淺講傅餘晚離開北都前往寧其,還在擔心他會不會被皖哥強迫轉學。

現在聞見這句,總算安心不少。

陸言辭笑容加深:“回家的感覺怎麼樣?”

傅餘晚:“挺好的。”

傅餘晚的房間是唯一一間有單獨陽台的房間。

薄薄的涼風擠進陽台,過了門檻撩撥輕盈的紗簾,再奔向傅餘晚單薄的睡衣下擺和領口,激起寒意,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他撐著桌沿緩了會兒暈得空白的大腦,起身走向陽台準備關門。

“感冒了?”

陸言辭換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應該是隔間,所以聽得見他的這聲不小的噴嚏,責備:“你總是照顧不好自己,這樣還怎麼長大?”

傅餘晚沒提發燒:“我的體質就這樣,換季感冒,天冷也容易感冒。”

陽台的地上蕩漾著傍晚的窪水,折射照亮爬滿扶手的花藤。

這是……

隔壁過來的?

傅餘晚支著扶手抻脖子看,隔壁是客廳的陽台,同樣布滿了花藤。

是了,那是媽媽生前種的,隻是沒想到長這麼大,都能偷偷跑到他這裡來了。

“你最好彆騙我,不然我會發飆的。”

“真沒什麼大事。”

傅餘晚嘴角掂著笑,聲音越來越輕,“我想問,陸爺爺和陸叔叔的生日宴一起嗎?”

“那肯定啊,你知道了?”陸言辭手臂放在長椅背上,大剌剌敞著腿,看著來往行人,“人多你不能去,我媽就跟我爸商量著宴會結束以後,晚點回家再辦個小派對,吃蛋糕什麼的。”

傅餘晚伸手撫弄翠綠的藤葉,走神幾秒,“這樣好多了,我隻希望你到時候彆犯賤。”

“怎麼說話的你?”陸言辭笑笑,“我是那種不分場合的人嗎?”

“是,非常像。”

說完,傅餘晚自己也笑了起來。

對麵麵館的招牌燈五彩斑斕,陸言辭眯了眯眼:“小時候,那家常光顧的麵館,你還記得嗎?”

傅餘晚:“記得。”

陸言辭:“還以為您貴人多忘事呢……抽空帶你吃,怎麼樣?”

傅餘晚低笑。

忽的手指不經意劃到了利刺,縮了回來,也正好是這個間隙,眼前忽然一黑,恍惚起來。

風吹久了就是難受,傅餘晚一手攙著陽台拉門進屋,單手握著快要涼掉的溫水,背著身關上門……

咣當!

水杯摔在柔軟的地毯上,聲音不大,也沒碎,但是水潑了傅餘晚一褲腿。

他歎了歎氣,蹲下身準備拾起,結果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動作壓到了神經,他大腦倏忽黑晃,胃部也脹痛。

前後超過一分鐘,沒有任何回答。

在陸言辭問出“怎麼不說話了信號不好嗎”,傅餘晚不堪重負整個人摔在地上。

眼皮好重,睜不開。

聽不見陸言辭的聲音,也發不出聲了……

傅餘晚失去了意識。

公司。

“……B方案跟進就行,會議到這,散會。”

回到辦公室的付隅皖眼皮直跳個不停,太陽穴也疼,陷在真皮沙發裡有一搭沒一搭聽著蔣書的報告。

“……皖總,身體不舒服?”

付隅皖撩起眼皮,看她,“沒,就是……”

就是什麼呢?

他道:“餘晚打過電話麼,午餐和晚餐都吃了沒?藥按時服用了嗎?”

蔣書眨眨眼:“沒有哎……”

她飛快掏出手機撥打傅餘晚的電話號碼,“你彆著急,我現在打。”

付隅皖點頭,端起熱茶小口抿。

數分鐘後——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

第三個電話了。

付隅皖聞到了不妙,從沙發裡彈起身,疾步離開辦公室,蔣書緊跟其後,“他會不會還在睡?”

“沒理,他睡覺從來不會超過十個小時,就算是,中途肯定會起床喝水,手機電量早上看還是滿格。”

樓下負一樓停車場,付隅皖鑽進副駕,蔣書發動引擎,“不正常。”

蔣書說:“希望彆真是出什麼事了。”

醫生說的時不時響在耳畔,眼球布滿血絲的陸言辭,此時此刻正捂著傅餘晚滾燙的手。

電話打過來前,他也是才到紅葉小區外。

一察覺到傅餘晚出事,進了小區在樓下輕車熟路找到傅餘晚房間窗口,踩著橫豎交錯的水管,身手利索的翻上去。

那時,傅餘晚倒在陽台旁邊,門沒有拉緊,一張臉青紅交加。

陸言辭全身血液凝固,抱起傅餘晚就出門,開車趕往醫院……

起先,聽說傅餘晚被逮回了寧其,陸言辭是毫不猶豫拋開了母親大人的商場一日遊,馬不停蹄開著私家車去了寧其。

最後,陸言辭給七竅生煙的陸情回消息解釋,才勉強息事寧人。

哦,還有皖哥……

“胃炎……”

陸言辭眼眸危險起來,重複低喃:“傅十六,你怎麼這麼能呢?還不告訴我,嗯?”

“唔嗯——陸,言辭?”

傅餘晚眼睛睜開一條縫,光線射入,有點刺眼,他用手偏頭擋了一下,感覺有些不實際,“夢?”

陸言辭深沉壓抑的黑眸吞著這個人的身影,鬆開他手的手捏住他的耳垂,嘴角扯的笑僵硬:“誰告訴你這是夢?”

他俯下身來,睥睨這漂亮的臉蛋,壓抑的氣氛弄得傅餘晚不住皺眉,“做什麼?”

他潛意識想逃離。

陸言辭也不忍欺負太狠,暫且俯下身落了個克製的吻在傅餘晚唇瓣中間。

起身摁住傅餘晚那隻打點滴的手。

“這個,當作藥費的抵扣,”陸言辭沒了往日的戲謔,低氣壓繞著傅餘晚轉,四麵環攻。

他食指關節挑起他的下頜。

“剩下的,就是你騙我的代價了,想好怎麼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