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的人手不夠，伊晴晴臨時拉了傅餘晚湊數，領了幾瓶蘇打水就要他給肖銘他們送去。
“看到我指的地方沒有？南也和肖銘就在那邊沙坑旁，快去吧學神。”
“嗯。”
“小心點哦！”
跳遠結束，林南也轉頭和肖銘叭啦個不停，看到傅餘晚便高揮雙手。
“學神，這麼好給我們送水？”
傅餘晚丟了一瓶過去，“彆喝。”
肖銘哎了聲，接住水，“那可不行，渴死我了。”
傅餘晚短促哼笑，賀期遠自己開了一瓶，道：“學神，來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說回頭見……在打電話嗎？”
“嗯，陸言辭找我。”
賀期遠一口水噴了出去，舌頭像是打了結，“校霸？所以我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應該。”
傅餘晚也是現在才反應過來。
陸言辭為什麼突然反常主動要掛電話？
醋了。
賀期遠靈魂吊在天上，還沒來得及抓狂，就被傅餘晚打斷了，“滾去你的三千米，剛點到你名沒聽見？”
賀期遠如考喪妣：“哦，知道了……”
傅餘晚走到樹蔭下，盤腿坐著。
不出意外的話，他除了送水遞毛巾以外，可以坐著混過這一天。
……
不如人意，還是出了意外。
傅餘晚玩著消消樂，長跑時間到了，結果場地圍了一群人，沒有要開始的跡象。
他抬頭，嗯了聲：“出事了？”
人群中，三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遠遠望著這邊，中間的刺蝟頭狠狠地向傅餘晚投去一束目光。
——他是傅餘晚曾在一中，交過手的同班同學。
要說不認識那是假的，傅餘晚生出的不詳預感促使他跑向事發地。
果不其然，揚韞浩他們和輝江那幾個吵了起來，賀期遠被兩個人架著，膝蓋還在冒血珠子。
“哪個傻鳥乾的？”
隔著人群，傅餘晚冷道，“昱謝凡。”
“叫我乾什麼，”剛才的刺蝟頭滿是不屑，“他自己摔的，關我屁事！”
“……”
賀期遠小聲哎道：“學神，我自己絆到石子的……”
傅餘晚臉黑的跟鍋底似的，“跑道上哪來的石子？這麼替他說話你是他爸啊？”
賀期遠：“……”
他閉嘴了。
倒是刺蝟頭旁邊的男生開始煽風點火，不嫌事大，“某人啊，到了彆的學校，還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難怪混的那麼差。”
旁邊的幾個沒有說話，刺蝟頭哼了聲，其中的王旭明開了口：“喂，昱謝凡，你最好彆在這惹事。”
點到名的昱謝凡笑得冷：“不是傅餘晚有毛病先說我的嗎？”
賀期遠皺眉，全身的神經都炸起來了，“你這傻逼會不會說人話？”
昱謝凡越過他，視線著落在後麵人身上：“怎麼，你聽不懂？”
傅餘晚冷若冰霜地上前一步，寒冷的冰碴撲了昱謝凡滿麵。
來圍觀看熱鬨的人斂聲屏息，好在裁判老師及時驅趕無關人群，隻留下了參賽同學和傅餘晚。
裁判正想讓傅餘晚離開，他脫下校服外套，留了件短襯，道：“我的同學受傷了，我替他上。”
“學神——”
“號碼牌給我。”
傅餘晚伸出手，漲紅的半張臉還有未褪下的怒火，賀期遠滿是擔憂又無奈地遞過去，“你小心。”
能替補的同學基本上都去比賽其他的項目了，現下，也沒什麼人選……
傅餘晚換到了最邊的跑道上，頂著烈日，皮膚曬得白裡透紅。
場外不知換了人，看見他冷峻地站在那，似一顆鬆柏般直挺，女生不禁歡呼起來。
“男神——我男神——”
“啊啊啊——校草，你好帥啊！！”
“男神男神！陸校霸來看你了！！加油啊！！”
誰來了？
傅餘晚熱著身，轉頭，帶著鴨舌帽的陸言辭遠遠站在台上，看不清表情地衝他招手。
光是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是誰報的信。
“貼吧的人還真是閒的。”他淡淡地說。
另一邊的昱謝凡，在傅餘晚看過來之際，對口型道：“你，輸，定，了。”
傅餘晚回予冷笑，張口：“我，是，你，爹。廢，物。”
“各就各位，預備——跑！”
裁判說的最後一個字，尾音一落，所有參賽同學猶如待勢許久的箭，屆時衝向前方！
傅餘晚速度稍快，將其他人甩在身後一段距離，便開始勻速前進，神色自然。
直到昱謝凡反超，他也還是這副表情。
他道：“跑不動了？看我做什麼？喜歡我？”
昱謝凡啐了口：“你傻逼嗎！”
“放心，就算你糾纏我、想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有病啊！”
看著昱謝凡見鬼向前拚命跑的背影，傅餘晚哂笑。
聽得一清二楚的揚韞浩：“……”
——學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騷了？！
觀眾席。
江澤：“……”
他看了看旁邊一言不發，沉默了許久的陸言辭，忍不住問了句：“老大，您那裡很閒嗎？”
“問這個做什麼？”
周圍拍照的手機一部接一部，閃光燈都快把江澤閃瞎了，“這些女生就跟追星似的見你就拍照，你還扯我陪你在這做什麼？尷尬死了。”
陸言辭嗯了聲：“我等個人。”
“那也不能委屈彆人吧，你找張章來……”
擔心傅餘晚參賽有個意外的陸言辭拽了他一把，“再等一會。”
——
最後一圈。
傅餘晚額角冒的幾滴汗打濕了發尖，臉蛋難得有了紅暈，乍看是沒什麼事。
但是，薄唇卻白的嚇人。
草。
他蹩蹩眉，抬手就看見大片的皮膚起了過敏色，青筋若隱若現。
遠見，江澤疑惑地咦了聲：“都被兩個人超了，傅餘晚速度怎麼還慢下來了？辭哥，你說……”
他偏頭，旁邊早已空無一人。
“唉？人呢？”
距離終點還有六百米，傅餘晚似乎聽見班上拉拉隊的聲音，晃了晃腦袋……
餘光，揚韞跑在前麵，回頭急切地說著什麼。
雖然沒有聽清，但傅餘晚莫名有了動力，涼薄的眸子撩起，速度再次趕上——
賀期遠咆哮：“學神！快啊！加油啊學神！！”
“男神！！你最棒了！男神！！”
“學神加油！”
正想著要不要再催催，揚韞浩還沒有動作，旁邊便呼嘯過傅餘晚的極速時帶的風，“臥草？吃興奮劑了這是？”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昱謝凡以為自己贏定了，沒想到臉色白得可以嚇死人的傅餘晚超上來了，頓時感慨萬千。
“你要死啊，臉色那麼差還跑？”他吼了一聲，“傅餘晚！”
傅餘晚用儘力向前衝，“閉嘴。”
隨後，他趕在他之前衝了線。
紅線掉落的刹那，觀眾席和跑道兩邊爆發出驚雷般的呐喊！
“校草牛逼！！校草！！”
伊晴晴等一團女生抱在一起歡呼，賀期遠被肖銘扶著，鬆了口氣……
趁著走兩會兒的功夫，傅餘晚抿抿唇，瞟了眼不斷往他這邊看的昱謝凡，說：“你眼睛有問題？”
昱謝凡：“……我看你狀態不好，問你要不要叫老師。”
傅餘晚站定，說道，“你有那麼好？”
“我艸你——”
“學神!水！”
見揚韞浩小跑過來，昱謝凡撇撇嘴，離開前還不忘白傅餘晚一眼。
傅餘晚接過揚韞浩手裡的水，瞥了兩秒昱謝凡的背影。
“謝謝。”
揚韞浩：“你好點了嗎？”
傅餘晚：“嗯。”
“學神，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隨後跑上來的肖銘扔給傅餘晚一條毛巾，說，“我還以為你要暈倒了，就差把陸校霸叫過來了！”
雪白的毛巾襯得傅餘晚握著的手更加蒼白，他聞言，掀起眼皮，“陸言辭呢？”
肖銘和揚韞浩對視一眼，忽然笑了笑。
傅餘晚冷淡地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笑什麼？”
“哦，陸校霸他應該是給你買飲品去了，”肖銘說，“你要在這等他嗎？”
傅餘晚道：“不，我走了。”
揚韞浩：“喔——去找陸學長啊——”
敏銳地伊晴晴和陳婉同時往這邊遞來“cp在哪”的眼神。
傅餘晚想踹他的心都有了，“滾滾滾!”
看著他略急促的步伐，身後的揚韞浩笑得像傻子，“原來我們學神也會臉紅啊！”
“彆這麼說，”肖銘挑挑眉，意味深長地說，“誰知道沒人的時候是不是也紅過呢，嗯？”
領會到其中真意的揚韞浩長哦一聲，“你好壞啊……要是學神知道了不得打死你。”
肖銘裝著一本正經：“咳，我沒說什麼啊。”
實際上。
傅餘晚隻是想找個人少的地方把藥吃了，緩解緩解疼痛。
“真是要命……”
蔚藍的天穹劃過一道白線，本是愜意的風卻吹得傅餘晚頭疼，隻好坐在長椅上，緩過一陣子，才起身往操場走。
一個黑色的人影往他那奔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