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我信你。”(1 / 2)

盛夏定理 予粲 6929 字 9個月前

晌許,傅餘晚的手指碰了碰唇角,垂下的眼睫打下一片陰影。

他瞥了眼被陸言辭抓過、開始泛紅的手臂,頭後仰抵牆,手臂遮著雙目。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傅餘晚一時還是抵擋不了突來的疼痛,以及反胃的作嘔感。

連陸言辭都開始排斥了啊……

“陸言辭……辭哥。”

另一邊,看著傅禕淺打探敵情的蔣書接到詐屍的傅餘晚的消息,挑起一邊眉毛。

YY:書姐。

蔣書:哦呦,皇上這是想起我這個打入冷宮多年的書妃了?

YY:……

蔣書:既然敢冒泡那就彆跑了。等會去見倩醫生。

“。”

傅餘晚單跪在地上手撐著牆,險些沒把昨晚的飯菜一起吐出來。

他擦了擦唇角,打字。

YY:彆驚擾其他人。

蔣書看了眼傅禕淺。

——等著我。

聽見後麵細碎的聲音,傅禕淺扭頭,眼睛隻來得及在抓住自上方空檔溜的蔣書的衣擺。

“我擦,你這人!”

等她開門,人就沒影了。

蔣書大步流星地朝男廁走去,上千人民幣的定製襯衫,就那麼被她無情地扔在垃圾桶裡。

男廁門口,早有便裝的保鏢等候。其中一個衝蔣書點了點頭,把提前準備好的衛衣和外套遞上去,“蔣助。”

“嗯,倒也不必這樣。”蔣書微微一笑,“搞得像黑老大接小嬌妻似的——人呢?”

……

不是,你就不能少看點話本子嗎?

另一個咳了一聲,“那個小弟弟,已經暈過去了。”

蔣書拾掇衣領,帶墨鏡的手一頓,下一秒抄進隔間。保鏢A替她開了傅餘晚所在的隔間門,補充道:“他有接觸障礙碰不得,我們才在這等。”

“等等等個屁!你倆跟皖總這麼久,還沒學聰明嗎。”

蔣書把外套披在傅餘晚頭上,保鏢B見狀蹲下身,隔著一層布料背起他。

剛出廁所,迎麵來了幾個學生,其中打前的就是陸言辭,蔣書認出他。

見旁邊倆不吭聲,她一個勁地拍著傅餘晚的背,演道:“寶貝彆怕啊,媽媽這就和爸爸帶你去醫院,哥哥也在呢,彆怕。”

“……”

人走過了,蔣書還在裝:“隻是吃壞了肚子,看醫生就不可怕了嗷,寶貝乖。”

旁的壓根沒注意他們,當是普通的人家,陸言辭也隻是粗略過了一眼。

後來等“突擊”任務結束,陸言辭再折返回去,傅餘晚已經不在了。

撥了幾通電話,回應的總是“正在通話中”。陸言辭牙疼地嘶了一聲。

“這個十六,這麼記仇?”

陸言辭歎了口氣,“算了算了,誰讓是自己的小男朋友呢?還是得多寵著點啊。”

回頭,給他送禮道歉,然後死纏爛打。頂多一頓打,說不定就和了。

而事實上,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晚自習剛放學,陸言辭潛入高二教學樓,倚在傅餘晚常出入的東樓梯邊。

被途徑的林南也發現了。

他並沒有驚動其他人,隻是看向守株待兔的陸言辭,小聲道:“陸學長?你不知道學神今晚請假了嗎?”

“啊?”

陸言辭顯然不知道,放下胳膊,眨了會眼,問:“他為什麼請假?”

“學神他哥給請的病假……沒說具體。”林南也含糊地說,“來來回回也就是學神自身那點毛病。”

陸言辭怔了怔。

在林南也念念叨叨之際,火速離開。

好你個傅十六!

“喂,皖哥。”

陸言辭站在小樹林的暗處,焦急地踟躕片刻,付隅皖才通電話。他道:“十六在你那嗎?他怎麼樣?病嚴重不嚴重?”

“不在,我的助理陪他看的醫生。”付隅皖說,“餘晚沒跟你說?”

提到這陸言辭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他就是故意氣我!”

付隅皖:“剛來的消息,餘晚情況穩定,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陸言辭:“真的?”

“騙你沒意思,”付隅皖笑了笑,“他啊,相比以前倒是好轉了點,隻是單純的消瘦,需要補一段時間的營養。”

這句話並沒有起到定心丸的作用,陸言辭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付隅皖的話。

掛斷電話後,他朝停在校門口的車招招手,車窗隨之搖下。

“怎麼不上車?”

說話的是副駕駛上的大哥,陸安淼,他今天才得空回家吃一頓飯,正好飛機落地十分鐘,能趕上陸言辭晚自習放學,順道過來接。

他的眉目比陸言辭硬朗,說不出的祥和,“你嫂嫂今晚特地下了拿手菜,不怕被泠泠搶沒?”

“大哥,”

陸言辭抿了好一會唇,才道:“我要自己回去。”

陸安淼狐疑:“理由?”

陸言辭答道:“就是想自己回去。”

“……那好吧。”

陸安淼莞爾,擲了顆糖進陸言辭懷裡,“隻剩這一顆了,拿去。路上注意車輛。”

陸言辭也回了個笑:“好的。”

可能是陸家人自帶的“笑”基因,無論是什麼樣的笑容,都養眼得很。

主要還是賴皮相。

陸言辭踢踢踏踏走在燈光繁華的人行道上,時不時抬起腦袋在周圍尋找著什麼人。

這片是鬨市區,嘈雜而紛亂,陸言辭不禁加快了腳步。

傅十六不會在這。

他不喜歡特彆吵鬨的地方。

剛離開,在陸言辭拿出手機準備再次撥打電話時,前方響起微弱的低吟。

他猛然抬頭,差些沒穩。

仲夏夜的風燥熱,悶得人發慌,還總喜歡往人臉上招呼。

傅餘晚走出便利店,手裡還提了一袋子物什,低頭看著手機,偶爾往馬路上看兩眼,收回時又伴隨著沙啞的低罵。

雪白的燈光襯得他清瘦的臉龐白淨,似有盛夏驕陽劃過的痕跡,他斜著頭,眉頭輕蹩,彎翹的羽睫那樣,像蝴蝶隨風翕動的翅膀。

隻是輕輕的掀了一次,就有千萬道海浪在陸言辭心裡翻滾。

不是洶湧的,是若潺潺溪水般的靜流。

分明鼓不起大風大浪,卻讓足以讓陸言辭伏蟄的躁意和不安,化為雲煙消遣。

“姓賀的,給你臉了……”

傅餘晚敲字的手指都快敲麻了,省懶簡單地發了一條語音,“明天看我不揍你,等著。”

發送。

……說來。

他咬了咬下唇,手指刮了刮鼻尖,翻著通訊錄。

回個電話?

可他要是追問起來,他要怎麼回答?

其實付隅皖所得到的,是倩一荊為了掩蓋真實病況而讓蔣書捏造的假消息。

加重是真。

現在好了,原先隻有陌生人肢體接觸才過敏,如今誰也碰不得,離的人近一些,久了還會有不適感。

倩一荊在說這些之前的神情,就讓傅餘晚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心理不適的意思,多指的是出毛病了。

焦慮?抑鬱?還是彆的?

隨便吧,傅餘晚並不是很想了解。

知道的越多,擔心的也會越多。

倒也不是為了自己。以自個兒死了也沒關係的脾性,哪會在意這點小病痛。

但有了個管天管地的男朋友,可不得收斂點?

現下為了瞞天過海,傅餘晚不得不與倩一荊做了筆交易——

一星期一次心理檢查,相關信息全數存入檔案。作為交換,倩一荊期間不會向付隅皖彙報相關私密工作,並且時刻注意。

除此之外,她其實還答應了他,可以另外選擇一個人輔助疏導。

被傅餘晚毫不猶豫拒絕了。

他知道倩一荊想找的人是誰。他不願意。

自己的事自己受著就好,沒必要牽扯進其他人。

“虧你不是個沒心沒肺的。”看著一列的未接來電,傅餘晚有了一點安慰,“辭哥,你這,該讓我怎麼辦阿?”

他撩起鬢前的黑發,給陸言辭打了個電話。

奇怪的是,身後竟然同時響起了電鈴。

“……”

傅餘晚愣愣轉頭。

某人站在陰影處,深邃的瞳孔就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平日帶著謔意的眉毛因為主人的感觸,染上了許許鬱悶。

他沒有掛斷,但也沒有接聽。

傅餘晚走到陸言辭跟前,拿過他的手機,先是按下接聽,過了幾秒才按下掛斷。

“做什麼?”陸言辭問。